了地,生了根,风吹雨打,野蛮生长。 她在哭,抑制不住地啜泣,把所有情绪诉说给他听,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体温熨帖着体温,有点热,快呼吸不上来。 楼上那户人家送孩子去上学,路过时,好奇地探头看他们。 “她为什么哭?”那个孩子问。 他妈妈拉扯着他,脚步快了点。 周越凯轻声叹息,抚着她的后脑勺,用怀抱护着她,把她带进房里,关上房门。 两道人影交叠在玄关,他倚墙而站,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发,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我以为上了大学会变好的,我以为离其他人远远的就能变好的,我都离开李家了,也有在好好照顾大番薯,梁紫子还约我一起建立工作室,我好不容易才攒了点钱,勉强够开一家画廊……”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头埋在他肩胸处,身体一直在细细战栗。 “但我现在觉得好像什么都是徒劳,周越凯,我觉得我要摔下去了……我不懂,为什么这些事总是没完没了,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一直这样……” 情绪太过激动,她无法自控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最后止于喉咙一哽,失去了所有声音。 “你不会摔下去。”周越凯轻声细语地哄着她,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戚烟,你别怕。” 戚烟仰着头,深深地凝睇他,心绪波动起伏,双手绞着他衣角,良久,颤抖着唇,喃喃着:“不怕,我不怕,不怕……” 闻到房里陌生的气味,周越凯转头看客厅。 地上铺满乱七八糟的杂物和碎片,还有不明液体在流淌。茶几边放着一袋污秽物,袋口打了死结。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瓶香水。 “周越凯,”她说,“我要把她丢了。” 他把头调回来看她。 她的下颌还挂着泪珠,哭红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不怕了。”说完,她咬紧下唇,把眼泪逼回去,艰难地抿唇勾起一个别扭的笑。 大哭过后,体温骤降。 他抱紧她,把温暖给她,温柔也给她。 她的伤口大抵不会好了,结不成疤,于是反复磋磨,变成了厚厚的茧。 她给自己披上无孔不入的铠甲。 那他便为她递上尖锐的长矛,和坚硬的盾牌。 “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搞什么学习交流吗?怎么回来了?”戚烟闷闷地问他。 他反问:“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戚烟抓着他衣摆,脸在他肩胸处蹭着,“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你先去洗漱,我去买。” “嗯。”她在他怀里赖了一阵,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周越凯扭头看了眼客厅,“东西都放着,我来收拾。” 戚烟敷衍地应一声。 他把猫放进相对干净安全的卧室,拿着她的钥匙,出门了。 戚烟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洗头,洗澡。 打开门,走出来。 周越凯已经回来了。 鸡蛋、小米粥、牛奶、豆浆……他买了好多,都放在餐桌上。 她倚着墙,擦着头发,看他帮她收拾客厅。 摔在地上沾了水的笔记本电脑,用干布擦拭,摆在沙发上。 掉脏的抱枕要拆开,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地板上的碎片要打扫干净,水渍需要用拖把拖干…… 他卷起袖子,有条不紊地为她收拾残局。 堂堂一个大少爷,在家里,压根用不着做这些吧? 她莫名酸了眼眶,心脏也酸酸胀胀的。 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回去,她走向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正在拖地的拖把停住,周越凯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戚烟将他抱得更紧了。 阳光斜照,攀上他们的脚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