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然移开视线,尹婵的脸已牢牢烙刻在他心里,并与他心中的一副丹青渐渐重合。 原来……她便是主子心心念念的人。 天香国色,不可方物。 谢云重一时往深了想,不免窘迫,撑着伞无法抱拳拱手,他便后退半步,低眸,下颌紧收,郑重道:“日后,云重会护着姑娘。” 尹婵一讶。 趁着他垂目,大胆地端详他的面容,此前没有细看,便有些不明白楚楚所说的,谢云重是谢歧的庶堂弟。 眼下却甚为分明。 明明是远了好几支的谢氏旁支子弟,但他眉宇间居然与谢厌有几分相似。 尹婵摇了摇头,果断道:“多谢先生,但我……并不需要。” 且发觉眼下气氛颇怪,转了轻松的语气,又道:“先生不是在练兵么?” 怎么会有时间来她跟前。 谢云重看了一眼尹婵唇边的笑涡,隐晦道:“皇储之争日近,我岂会一直忙于校场。”或者应该说,没多久就要离开原州了。 尹婵便懂了,原来他也知晓宫闱秘事。 可见,的的确确受谢厌信任,便是这样一旦有误便足矣抄家灭族的大事,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谢云重。 只是,于尹婵来说,一个陌生的男子守在身边,并不妥。 二人步履虽慢,却已快到了她住的院子。 尹婵看见正站在里屋门扉等她的楚楚,顿步,复又摇头婉拒。 谢云重没有再说什么话,转身要走。 尹婵皱眉,喊住他。 大概猜到是谢厌安排他随身保护,来当自己的下属,就和楚楚一样,也是突然被调到她身旁的。 若再含糊,未免谢云重误会,也怕他因小失大,耽误正事。 尹婵站在檐廊下,收了伞,认真地说:“谢先生,你该知道的,楚楚武艺高强,又是女子,由她相护,我便遇困境,也履险如夷。” 谢云重面色沉重,要再说。 尹婵定了一定,提高了些嗓音,抢话道:“海不波溢,山无落石,先生好意,尹婵承当不起。” 她拒绝得干脆,却并不是强词以对,说着温和的话。谢云重一时便顿在原地,想起欧阳善所说。 公子跋涉千里去往京城,带回了她,那时,她与公子亦是一面之识。 为何面对自己,却断然推辞。 谢云重有些笨拙地开口:“我真心想护。” 尹婵愣了一下,遂淡淡地笑:“先生本领超群,受公子重用,何妨围着女子转?依我看,当日山林得见先生策马如箭,其英姿勃发,练兵想来更适合先生。” 说罢,不再迟疑,转过身去。 她提步离开前,谢云重忽然说道:“姑娘,我意已决。” 尹婵锁眉,脸色有些不悦,快步朝门扉走去。 楚楚好奇道:“小姐,云重怎么过来了,您和他说什么呢?” “没事。”尹婵不想提这个,扯了扯唇角,牵起笑容,“楚楚,我有些累,先进屋歇会儿。” “小姐快去吧。”楚楚忙说。 恰时想到什么,避过尹婵的目光,摸摸鼻子,颇有些心虚:“方才公子送来一罐养神的药膳,我去给小姐热了来,喝下再睡如何?” 尹婵歪在榻上,闻言诧异:“他不是去官邸忙了,何时来的?” 楚楚支吾答了。 尹婵没注意她的不自在,阖眸道:“好,麻烦楚楚。” “奴婢应该的。”楚楚怕露馅,忙去小厨房。 很快,端来一小碗药汤,服侍尹婵喝下。 眼睁睁见她喝完,被困意席卷,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是想睡。 楚楚替她掖了掖被子,直见尹婵再无动静,才松了心神,去官邸禀报谢厌:“小姐服了解药,现已睡下。” - 尹婵再醒来,春雨已尽去。 暖阳倚在云上,原州灰蒙蒙的天一碧如洗。 推开窗扉,院中的地被春水洗过,草儿绿油油,尹婵甚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