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暮寒凤眸微眯,三指一松,箭簇化为一道白光飞出去,正中太子身边亲随的后背。 那人闷哼一声,翻身掉下马去。 太子大惊,猛回身看向营中。 风暮寒随手将弓箭交回到将士手中。 “风暮寒!”太子咆哮着,“你竟敢斩杀本太子亲随!” “太子殿下误会了。”风暮寒语气幽幽,不急不缓,“您的亲随乃被敌军所杀,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本将定会替他们报仇雪恨。” “你!”太子一时语噎,当着众将的面,风暮寒竟然还能这般狂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随死在自己前面。 “太子殿下慢行,不送。”风暮寒拱手,薄唇挑起,似露出一抹笑意,可是他的那双凤眸却如刀刃般,冷冷清清。 太子怒气冲冲,拨转马头,怒喝一声,催马向前。 谁知他刚转过头,忽听身后弓弦声响起,只惊得他一身冷汗。 莫非……风暮寒这家伙真的敢向自己射箭不成? 他猛地在马上俯下身子。 但是除了那声弓弦声过后,根本没有任何箭簇射过来. 他松了口气,刚刚直起身子,身后弓弦声又响。 他再次急急压低身子……可是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被耍弄了。 拨马回身,只见军营内,众士卒忍俊不禁,风暮寒玩弄着手里的长弓,单指拉动空弦,发出弓鸣之音。 太子的脸瞬时涨得通红,满腔怒意却无处发泄。 这时候他若开口便是自找没趣,故此只能重新转身,拼命催动马匹,逃也似的往丰州城而去。 直到太子走远,众人才敢笑出声来。 风暮寒将长弓丢给身后副将,人人都在偷笑太子刚才如惊弓之鸟,可只有风暮寒的脸上面无表情。 众人声音在他听来,好似远在天边,他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胸口的那颗心如坠冰窟。 抬头看,暖阳依旧,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接连五日,风暮寒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他再也不回自己帐中,而是夜夜留在中军大帐。 烛火亮了一夜又一夜,从未熄灭,只有门口那些亲卫知道,南王世子已经有几日未曾合眼了。 他让自己连一丝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不是与副将商议军务,便是主动出兵掠阵。 两军阵前,那纵马横枪拼杀的架势让人看了着实心惊,那根本就是在玩命! 到后来,营中所有众将都觉察到了主将的异常。 他不眠不休,不提任何与杜薇有关的事,就好像他身边从未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崔药师一开始还自以为得计,他所认识的那个世子,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可是一连五天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眼瞅着风暮寒脸色一天天苍白下去,整个人不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身上都带着一股阴冷的死气。 直到第六日早晨,将众在中军帐内议事时,风暮寒突然晕倒。 崔药师这才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风暮寒如此平静。 只怕他在内心拼命压抑着自己,他不肯休息是怕自己有空闲去想起她,他此后也一直没有提及过,想要去见她的尸体,这一切,都源于他在拼命欺骗着自己。 崔药师小心翼翼将一只药盒放在风暮寒的床头。 风暮寒半靠在枕上,凤眸冷冷的瞥了一眼,“什么?” “杜小姐最后托在下帮忙转交给你的……礼物。”女布司圾。 风暮寒猛然看向那只木盒,双拳紧攥,控制不住猛咳出声。 崔药师静静的站着,听他连续不断的咳,似想要将自己的内脏全都咳出来似的。 “拿走!”好不容易停止咳声,风暮寒挥手似想将那木盒推开。 “世子爷,这是杜小姐的心愿。”崔药师索性一狠心,把话说下去,“只要服了它,您身上的毒症便可解了!”说着崔药师伸手打开木盒。 风暮寒在看到盒里东西的时候,轻颤了一下。 那是一枚乌黑发亮的药丸,带着淡淡的胭脂香气。 他低下头,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枚药丸,好似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墨发散开遮住他的眼眸,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究竟是喜还是悲。 有那么一瞬间,崔药师甚至怀疑世子想要落泪,那空落落的神情,就连他看了也不觉心中难过,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 “世子爷……求您用了吧……”崔药师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他垂下头去,不敢看对面床上那人绝望的表情。 风暮寒盯着那枚药丸。 能解他身上毒症之物…… 这是她的心头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