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的儿子,不说日后前程如何,至少目下是京里炙手可热的宗亲。而这严郡王则是皇家旁系,因为本朝爵位世袭罔替才得以延续下来的郡王位子。 是以除却爵位一样以外,两个府在京里并无可相提并论之处。若不然,这郡王妃也轮不着谢家旁系的女儿去做。 二人坐回去,邱氏又介绍右边那位:“这位……是现下的径国公夫人。” 玉引浅怔,隐觉出母亲似乎隐去了什么不便直说的话,她看向径国公夫人,径国公夫人福身见礼时却自己大大方方地说了:“妾身原是嫁与了禄安侯,然则成婚不足一年,禄安侯暴病而逝,新承爵的径国公上门求娶,家中才又将妾身许给了径国公。” 她轻描淡写地说罢,颔首而笑:“见过逸郡王妃,王妃万福。” 玉引听罢她的话,蓦然对自家的本事又添了两分信任。 她正正色,朗声道:“天气尚寒来此一聚,辛苦诸位了,但今儿要说的是个大事。” 她语中一顿,深吸了口气:“圣上病重,奸宦当道,各位想必有所耳闻。目下各位殿下日日去宫中觐见,却被魏玉林搅得难见圣颜,更无力阻挡魏玉林在圣驾跟前信口雌黄。这其中,有贤名远播的谨亲王,也有我的夫君,逸郡王。” 玉引说着垂下了眼帘,眼底隐现了几分落寞:“我和几个孩子已经多日没见过他了,他怕我担心,不肯同我多说,更怕伤及无辜从未动过向谢家求援的心思。可于我而言,谢家数代忠良,从不是苟且偷生之辈,故而今日来与各位一叙。我只想知道,当今朝堂黑白颠倒乌烟瘴气,我谢家管是不管?” 言罢,屋中倏然一静。 玉引看向大伯母方氏,方氏缓了一息:“王妃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谢家已退隐朝堂二十年有余。虽仍有青壮入仕,但已不比昔年在朝中一呼百应之时。王妃想让谢家插手容易,作用如何却不好说。” “大伯母说的是。”玉引目光微移,将屋中众人尽收眼底,“近年来家中实权是少了,但我谢家在这四九城里跺一跺脚,宫中也还是要跟着颤一颤的吧!” “玉引……”邱氏忙要制止她的话,玉引借着一口气说下去:“我说错了吗,母亲?谢家承公、侯、伯三等爵位者加起来有多少?命妇又有多少?谢家的女儿说一句到了嫁龄,便有数位宗室贵族门外求娶;谢家的男儿及冠之时,宫中总会看一看有没有适龄的公主、郡主可以结个亲。这些在座诸位都是知道的,又何苦自欺欺人拿退隐朝堂说事?如今天下大乱只在一朝一夕之间,可是我们寻个借口便能袖手旁观的时候?” 堂屋中又一阵安寂,须臾,径国公夫人轻道:“我觉得王妃说的是对的。” 玉引朝她一颔首,侧旁的方氏长声一喟:“王妃说的是对的。” 玉引看过去,方氏正了正色,看向众人:“你们若无人反对,待我与家主商量过后,我们便循王妃的意思办了。” 再度稍稍静了一瞬,众人齐齐一福:“谨遵王妃吩咐。” 玉引心中一阵狂喜,面色平静如常:“多谢。” . 两日后。 乾清宫外如旧人头攒动却安静得不正常。孟君淮在这种安静中沉默着,愈发觉得这样的安静令人心焦。 他已数不清自己已在这里白等了多少日了,没有一次能进殿去见到父皇。但是,他见不到不要紧,说破天也就是在孝心二字上留下缺憾,要紧的是皇长兄也见不着。 孟君淮想着,侧首看了看檐下的谨亲王,他终于走上前:“大哥……” “六弟。”谨亲王一哂,似乎很清楚他要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安心等着。胜败……并不在于此。” 孟君淮无声一喟。 他也知道胜败并不在于此,只是这样明显的弱势,实在让人心里不安。 “大哥!”不远处乍闻一唤,二人一道看过去,行七的良郡王指着西南边道,“大哥您瞧那边!” 二人一道看过去的同时,旁的皇子也一齐循声看去。 众人便看见有数十人正从月华门往这边走来,个个皆髻朝服齐整,显是外命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