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的本事。 因为郭氏是栽在孩子的事上的,早在谢玉引入府之前,他就设想过这位新正妃在类似的事上会是怎样的态度。 ——是如同郭氏一样,容不下妾室有孕生子,还是会大度地喜欢府里的其他孩子? 他设想了几样不同的情况,都没想到她会是眼前这样的反应——完全看不出高兴,但也完全看不出半点不高兴,就是平平淡淡地问他要不要做什么安排,公事公办一样的态度,就像这件事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直弄得他说不出什么安慰或者告诫她的话,也只好跟着“公事公办”起来:“你递个帖子把这事禀给母后和母妃,她们会召你进宫,你去回个话就是了。有赏赐就接着,其余的不用你费神。” 谢玉引松口气应下,有点小庆幸这种事不用她费神。 她的父亲没有妾室,但大伯有。有一年她回家过年时就正好赶上大伯的一位妾室有孕,大伯母为这事操碎了心。她听说大伯母经年累月地做主母之后,连医书都读了不少,主要就是怕妾室有孕时出什么岔子。 母亲跟她叹气说:“你伯母也是太小心了。女人家怀孕生孩子,哪可能个个都平安呢?你伯父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可她偏是连下人嚼舌根的事也不愿有,次次都要自己操劳。” 当时玉引十二岁,听母亲这么说完,只觉得大伯母这个活法真累,她以后一定不要让自己这么累。 但等到圣旨下来,把她赐婚给六皇子、她又听说六皇子府已有几个孩子之后,冷不丁地再想起这事,突然就是不一样的角度了。 她惊觉原来只要府里的妾室怀孕出了事,无论是不是当嫡妻的做了什么,都或多或少地会有人觉得就是嫡妻做了什么!有的可能并没有恶意,真的只是闲得发慌在茶余饭后拿来嚼舌根编故事;但总也难免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是认真觉得主母在害人。 这种阴暗的论调就很烦了。也许夫君刚开始半个字都不信,但万一有个那么两回三回呢?还是会信一点的吧…… 谢玉引为这个还小阴郁了一下午,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当主母的地方,比大伯母执掌的谢府后宅更位高权重、自己却半点不像大伯母那样连医书都读过之后…… 现在逸郡王跟她说并不用她费神之后,她就轻松啦! 回头她就离东院远远的,该礼佛就礼佛、该念经就念经。她正院的人根本不碰东院的那一摊子事,到时尤氏平安生了,功劳她半点不抢;但万一有个万一……那就是母子缘分不够,跟她也是没有关系的。 谢玉引这般越想越轻松,回到正院后就提笔写帖,言简意赅地道明了尤氏有孕的事,让珊瑚送到宫里去。 但珊瑚把帖子交给了赵成瑞。折回来后跟她说:“奴婢仔细看了,院子里的宦官还是让赵成瑞领头吧。那王东旭主意大了些,上头若有人压着还好,让他领头怕是要出事。” 珊瑚说罢又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昨日元宵家宴前,两位侧妃和几位妾室一道在堂屋喝茶,赵成瑞和王东旭同去帮王妃瞧着,赵成瑞禀的就是“何侧妃未带大小姐同来”这样明摆着的事,但王东旭则提了穿着格外素淡的苏氏,还帮苏氏带了话。 “奴婢觉得,他才不只是看到什么说什么呢,这是有心想跟苏奉仪卖个好。要是苏奉仪跟您这边搭上,准有他的好处。” 珊瑚这样解释完,谢玉引赞同珊瑚是对的。 想捞好处不要紧,但是他这样存心眼地选择递不递话还是很危险的。她是王妃,不可能挨个去琢磨每个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很多时候只能听下人禀来而后决断,若他们在表述上有所偏颇,影响她的想法是难免的。 “那确实是赵成瑞更让人放心。”谢玉引拿了主意后想了想,又格外叮嘱了句,“那你注意点,近些日子别让王东旭和东院有接触。嗯……让赵成瑞把其他人也看住了。” 她还是很不想尤氏这一胎出事的,日子当然还是平静点好。 . 赵成瑞从宫中回来后就跟玉引回了话,说皇后娘娘和定妃娘娘都道明日就得空,让她明日便可进宫。 谢玉引次日就早早起了身,收拾妥当后着人备了马车,往宫中去。 进了宫门后很快就见到了定妃永宁宫的嬷嬷,那嬷嬷看起来一团喜气,向玉引福身说:“娘娘问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也说这是件喜事,要见见您,娘娘便先去坤宁宫了。您也直接去坤宁宫便是。”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