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午觉注定是歇不成了,青荷才把纱被铺展开,长宁殿就来人,皇上召贵妃长宁殿伴驾,接人的步辇已经到了永安宫门口了。 青荷赶紧替谢宁收拾一下,服侍她往长宁殿来。 白洪齐正在门外等着,见步辇来了,赶紧往前两步扶着辇杠说:“慢些,稳当些。”待步辇着地,又亲自扶谢宁下来。 这殷勤的些不同寻常。 谢宁轻声问:“皇上这会儿得闲?午膳用的可好?” 白洪齐忙答:“皇上这会儿算是得闲了,还没有用午膳呢。” “元胡使者走了吗?现在在哪里安置的?” 白洪齐在谢宁面前倒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一五一十的说:“已经出宫了,皇上让人安置在礼宾院了。”白洪齐没说的是,元胡使者倒还罢了,那个可汗之子却十分无礼,山南可汗把儿子送来可不是陪着使者来游历中原的,这么个半大孩子正事儿办不了,说是替父朝见,其实就是充作质子的。 谢宁进了殿中,明明已经入冬,殿内竟然门窗大敞,冷风在殿内打着旋儿,竟然同外面一样冷。 谢宁看了白洪齐一眼,白洪齐一脸苦相:“皇上非得让把窗子敞开透气……” “快让人关上,这样的天着凉可怎么好?” 得她一声吩咐,白洪齐赶紧让人去关窗。 他心里何尝不急?可是他又做不了皇上的主。不过贵妃娘娘腰杆硬,有她发话,白洪齐自然乐于听命。 皇上原本坐在书案前,听见谢宁的声音已经起身走了出来,谢宁轻轻握住他一只手。 殿内这样冷,皇上的手心却很热。 “白洪齐说皇上还没用午膳?”谢宁轻声说:“臣妾正好中午也没吃饱,正好在皇上这儿再垫补些。” 那边白洪齐不用再吩咐,已经吩咐人去传膳了。 皇上拉着她的手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你怎么没吃饱?是膳食不合口味还是身子不舒坦?” “都不是。今儿应汿和敏晟过来请安,臣妾就留下他们一同用膳了。泓儿和沣儿两个一见人多愈发闹腾,光缠他们就缠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吃。” 听着谢宁说孩子的事,皇上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越大越淘气,等腾出空来得给他们好好上上规矩。” 谢宁才不把他的话当真呢。皇上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哪回也没见他真下狠手,皇上可比谢宁还要惯孩子。 膳桌抬进来,谢宁和皇上分左右坐了,白洪齐不放心旁人,让侍膳太监站一旁去,自己亲手捧了筷箸巾帕过来服侍。 皇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再没谁比他更清楚的。 谢宁却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皇上不高兴,这个谢宁看得出来。 这样的天儿还大敞着门窗吹风,可见心里有火气。 谢宁中午确实没吃多少,这会儿陪着皇上,用汤泡了半碗饭,还吃了两个三鲜馅儿的小饺子。 等膳桌撤下去,皇上的神情也比刚才显得平和松驰。 谢宁和皇上一起靠在软榻上,轻声问:“皇上刚才似乎心绪不佳?” “无事。”皇上轻抚着谢宁半披着的长发。他很喜欢谢宁这一头秀发,不象其他嫔妃那样用发油香膏之类抹得黏腻。隔了一会儿,皇上才轻声说:“朕有生之年,必定要平灭元胡之患。” 谢宁仰起脸:“是不是元胡使者陛见时无礼,冒犯了皇上?” 皇上冷笑了一声:“不说给你听,你绝对猜不着元胡使者对朕提了什么要求。” 想必那要求一定很过分。 因为……谢宁还从来没见皇上这样动怒。 “那使者居然敢说,山南可汗之子与朕的公主年纪相仿,若能成就姻缘,元胡与夏朝必定更加和睦亲厚,永为兄弟之邦。 谢宁勃然大怒:“凭他们还敢肖想公主?白日做梦!” 玉瑶公主虽然不是谢宁所生,却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听到元胡人居然敢打想让公主和亲的主意,谢宁焉得不急? “皇上没答应吧?” “朕怎么可能答应。”皇上的气头过了,这会儿声音很平静:“连先帝那时候都没有以公主和亲,难道朕就那么无能非要舍出自己的女儿做筹码?”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