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脚,站在那儿听了片刻。 以前听见小孩子哭闹只觉得聒噪,可是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心里发酸发软。 丹霞连忙扶着她,轻声提醒:“主子,咱们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去曹顺容那儿坐坐?” “哦,”高婕妤回过神来:“咱们去看看陈婕妤吧。” 丹霞愣了下,赶忙应着:“是。不过陈婕妤一向身上不好,咱们这会儿不事先知会就过去,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高婕妤说:“去了陪她说说话,解一解烦闷,总不是坏事。” “主子说得是,就是不好空手去,奴婢让人赶紧回去,备上一两样东西拿过去吧?” 高婕妤点了点头。 丹霞吩咐了小太监一溜烟似的赶回去,不多时带着个提盒回来了,还带了高婕妤平时闲着没事时打的一枚平安结。 陈婕妤门前寥落,久没有访客来了。高婕妤看那门上的漆颜色都不鲜亮了,情知道宫里那些人看人下菜碟,陈婕妤一失宠,就对她怠慢了。 进门之后,看着各处更显得破败清冷。陈婕妤卧病多时,宫女太监因为上年过年时候被提走了一批,内宫监也没再按数给她补上。 陈婕妤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阶前相迎,高婕妤一看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大妥。 多日不见,要不是知道眼前人是谁,高婕妤真认不出陈婕妤来。 在贵妃得宠之前,陈婕妤在后宫也是一号人物。她生得明艳娇俏,远比高婕妤、曹顺容等人要强。 可是现在的陈婕妤,瘦得脸颊眼睛都凹了进去,衣裳象是挂在身上一样,风再大一些这人看着就要给吹倒了。 高婕妤吃了一惊,紧走两步赶紧扶住她另一只手。 “哎哟,你这气色看着可不好啊,这病到底怎么样?最近请太医看过没有?” 陈婕妤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太医前日才来过,开的还是一些补药,吃了也没怎么见好,不吃也就那样,高姐姐快请屋里坐。” 离得近了,高婕妤能看出她脸上也擦了些脂粉。可是和以前那紧致光滑的脸蛋儿不同,那脂粉一点也不服贴,象是勉强挂在脸上的一样,那一点胭脂红没能给她增添好气色,反显得不自然,透着一股病态的怪异。 高婕妤要来看她本就是临时起意,因为陈婕妤多半也是被慎妃设计陷害,而慎妃现在终于自食恶果,高婕妤就想起陈婕妤来了。两人既称得上同病相怜,也算得上有几分同仇敌忾。 可她没想到陈婕妤真就病到这步田地了,之前虽然也知道她中毒,但是总觉得有太医诊治照料着,尽坏能坏到哪儿去?她称病不出,多半是为了避祸。 可眼下看,哪里是装病,分明是真病。 不知怎么,高婕妤忽然想起过去有一次,淑妃还在时,领着众人去探望贤妃。那会儿的贤妃,和眼前的陈婕妤,两人的身形忽然间就重合在了一起。 “高姐姐是从永安宫来吗?” “刚过去给贵妃道喜来着。” 高婕妤今天是正经仔细打扮的,身上也是一袭光彩照人的新衣,与陈婕妤屋子很不相宜,她的华丽衬得屋子越发破败黯淡,窗子上糊的纱经过了一个夏天的风吹雨打,原来的颜色早就褪的难以辨认了。屋里的帐子、帘子,也都是旧的。 宫女端茶上来,陈婕妤轻声问:“高姐姐见着小皇子了吧?一定生的很好。” “没往跟前去看,不过听着哭声倒是怪响的。” 陈婕妤没往永安宫去,只打发人送了份儿礼。送礼的太监只到了宫门口,送过了礼遥遥向后殿叩了头就回来了,永安宫里面的情形一概没敢打听。 “给你带了几样东西,还有这个平安结,虽然打得不好,也是我一片心意。最近天气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