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怕疼,舅母几次要给我扎耳眼都叫舅舅拦了。后来年纪一天天大了,出门的时候老有人问起,实在不象话了,舅舅也不能再拦着,舅母就给我扎了。” 皇上以往没觉得耳朵穿洞有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些可惜。浑圆无瑕的耳珠象是天然的珍宝,被穿一个孔总觉得是人为的给添加了瑕疵。“疼吗?” “不算疼。扎耳眼都要选三九天,天冷耳朵都要冻僵了,没多少感觉的。再说天冷的时候扎了也不易发。” 这种小姑娘家的琐事皇上以前当然没有听过,也从不关心,可现在听她这么娓娓道来,眼前就象真的看见了这一幕情景似的。 她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扎耳眼的时候哭没哭?撒娇没有? 真想看一看。 听着窗外风声又紧了起来,皇上终于大发慈悲把手缩回去,谢宁赶紧用力揉了几下耳朵。 皇上握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别闹,快睡吧。” 谁闹了啊? 这才叫贼喊捉贼呢。 但心里长久以来对皇上的敬畏还在,谢宁在肚里嘀咕了这么一句“大不敬”的话之后,有些心虚的往皇上身边又挪了挪。 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皇上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青荷一直在旁边待着,一见她醒,赶紧起身过来伺候,一边唤人进来。 谢宁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皇上几时走的,怎么不叫我?” “皇上不许叫,说让您多睡一会儿。皇上走时还说,让您别只顾着做针线,眼睛可吃不消。” 谢宁接过热气腾腾的面巾捂在脸上,热气似乎从每个汗毛孔直透进肌肤里头去,整个人好象都跟着舒展开了,说不出畅快。 这一块不热了就再换一块,连焐了这么三块,谢宁这才洗一把脸,涂上薄薄一层面脂就算完事了。又不出门,皇上白天也不会来,她连眉毛都不描了。 倒不是懒,而是觉得一张脸这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就好。 方尚宫从外头进来,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边把斗篷脱掉。 谢宁看着人摆早膳,转头就看见了她。 “方尚宫来了?用过早膳没有?”言下之意没吃的话就一起吃点儿。 都这个时辰了,方尚宫当然不会还空着肚子。于是谢宁只能自己独个儿用膳,把瓜丝、火腿用薄煎饼卷了,抹上一层酱,吃的很香。吃这个配着热粥最相宜。 方尚宫等她吃完,才把今天的几件事一一回禀。 一件事是打发人去庆云宫送了两样礼物,毕竟贤妃从冬至那天回去之后就卧床不起了。谢宁眼下这情形不能前去探望,但也不能不闻不问的当不知道。 另一件事就是周禀辰打发人来说,已经在给谢宁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挑选乳母了。按例皇子与公主都要配两到四名乳母,这件事可万万马虎不得,须得及早预备。 胡荣亲自去的庆云宫,不多时就回来了,先进屋来回话。 “东西已经送到了,庆云宫的陆太监说多谢主子记挂着,贤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天气一冷老病发了,不能出屋子。还说等贤妃娘娘好转了,一定请主子常过去坐坐,喝茶说话。” 谢宁点头:“知道了,还有旁的事吗?” 胡荣回禀说:“淑妃娘娘和施顺仪、高婕妤几位,今儿正好也去庆云宫探望。” 胡荣出来的时候正好淑妃她们进去,胡荣就在一旁候着,等她们一行人进去了他才回来。 胡荣知道在淑妃这些人面前自己一个小太监实在不值一提,但他不知道也有人注意到了他。 进了庆云宫之后高婕妤就和施顺仪说:“刚才门外边儿那个太监,怎么看着象萦香阁的人?” 施顺仪一惯寡言少语,她只说:“我倒没留心看。” 提起萦香阁,高婕妤心里也酸溜溜的不好受。 她觉得自己还不算老,可是一拨又一拨年轻貌美象花骨朵一样的美人被采选进宫,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冬至宴上她还特意打量了谢美人几眼,那皮子嫩的象是掐一把就会出水。 庆云宫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屋里也拢着炭盆,多半因为有病人,比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