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摆在安溪桥亭子里头,那儿近水,还凉爽一些。”皇上吩咐完白公公,转头问她:“你有什么爱吃的,就便一起吩咐膳房,让他们做了呈来。” 按说现在她应该说不需要额外麻烦,以免再进一步给皇上留下“贪吃”的印象。 可是皇上对她的负面印象也不少了,上次写字就把皇上逗的乐了半天没停,再多一桩也不嫌多,少这一桩也不嫌少。 “要一道冬瓜汤吧。” 如果今天皇上不召她伴驾,她就想喝这个汤的。本来以为计划被打乱了,这汤是喝不成了,没想到兜了一圈,还是该着她今天和冬瓜汤有缘。 “就只要这个?”皇上又问。 谢宁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已经开口了,要一个和要两个都没大差:“那,就再加一道油焖笋。” 白公公应着退到了殿外。 敢在皇上面前这样率性的女子,白公公也就见过两个。 一个是陈婕妤,她任性的名声这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她做出什么事来别人都不吃惊。白公公可听说了,梁美人请人赏茶花,没邀陈婕妤。可陈婕妤听说谢才人去了,巴巴的赶了去将人好一顿奚落,还把梁美人心爱的双色茶花给摔了个稀巴烂。 而另一个,就是刚才的谢才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谢才人看着温柔腼腆,性情和顺,可是说的话做的事都叫人接连不断的感到意外。 皇上没传步辇,换了一身儿葛纱薄单袍,就这么和谢宁一道往安溪桥那里慢慢走过去。 “京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内城和禁宫的地势又有些偏低洼,一到七八月里就濡热难耐,一直到中秋之后都是这样。你在宫里住着还习惯吗?” 谢宁小心的跟着皇上的步子。不能走太慢了,难道让皇上停下来等她?当然也不能走的太快了,必须得保持一个正好跟随着皇上,相差一步的距离。 “还好。臣妾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热了,总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皇上就停下来看着她笑,笑声格外醇厚好听。笑完了,他又接着往前走。 谢宁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没什么啊? 那皇上笑什么?难道笑她在除了贪吃之外还贪睡吗? 怎么净看着她的短处了?她也是有不少优点的啊。比如说…… 再比如说…… 谢宁在心里盘算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出自己有什么可以称道的长处。 四德里头,德言容功。德字上头她不敢说自己有过人的品行,贤德这名声也绝不是给一个小小才人预备的。言嘛,她承认自己不太会说话,和人应酬客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冷场。容字她还有几分自信,可这宫里比她强的也大有人在啊。至于这个功,就是谢宁最心虚的一样了,她的女红针线绣活儿实在是拿不出手,天生手就笨。 安溪亭特别宽敞,就建在近岸的水边,四面都是敞窗。从靠水的那一面望出去,窗子下面就是湖水,水面上是碧绿延绵的荷叶。荷花开的正好,离亭子不远处就有一朵,花朵有小盆子那么大。 这儿果然比别处要凉爽很多。 她还看见有水鸟在亭子前面出没,就是有荷叶遮挡,看不清是野鸭子还是鸳鸯。 “这情景就恰似一副画一般,果然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应该多出来走一走看一看。” 皇上站在她的身后,伸出两手撑在窗台上,谢宁就象是被他环抱住一样,感觉颇不自在。 前几回都没注意到,皇上比她高了好些,她只到他肩膀处,就算能高出一点,那也超不出多少。 如果把发髻也算在身高范畴内,那她想赶上皇上,就得梳个半尺多高的凌霄髻才够得着了。凌霄髻太高,就算她头发很浓密也挺长,也不够梳的,还得用假髻来充上。 皇上只要垂下头,就能看见她头颈低垂的柔顺模样。那一截粉颈肤光致致,曲线柔美仿佛落了雪的山岭。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