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的烟圈,颇深沉地说:“我得戒了。” 郝江北汗流浃背地摸索着某根管道:“你本来就不该抽。” “浅薄!”吴越缩在顶棚的阴凉里,以手抚额淡淡忧愁,“你见过谁沦落低谷时不抽烟么?” “是是是,把扳手递给我,”郝江北接着说,“那您为什么又要戒呢?” “因为会臭。”吴越说。 “你还怕臭?” “我换岗了。”吴越说。 郝江北的手停了停:“换哪儿?” “你猜?” “美容美发部?” 吴越白了他一眼:“那是对外承包的。是西饼房。” 郝江北把扳手扔回工具包:“什么情况?居然让你去烤面包,当局竟然如此无视食品安全问题?” 吴越叹了口气:“江北啊,我熟读各类总裁王爷文,有豪门绝爱,深宅霸娶,名门缠恋,盛世权宠,没有一个是这么写的啊!” “总裁王爷文里也没有上来就开瓢的。”郝江北也是刚刚才知道吴越暂住赵忱之家。 吴越说:“江北啊,把你妹借给我吧。” “干嘛?” “江南天赋异禀,让她去和赵忱之聊聊理想啊,爱好啊,读书啊,生活情趣啊,说不定几天之后,她能顺利把赵总逼上吊了。”吴越说。 郝江北抢过吴越手里的烟头,掐灭了扔出老远。 吴越问:“干嘛?” 郝江北说:“回你的西饼房去。” “不要。” “回去。” “不要。” 郝江北举起扳手,吴越倒退两步:“妈的,想动手?” 郝江北吼:“滚你妈的蛋!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单纯无知的小妹头上来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把赵忱之弄服气了!” 吴越说:“我睡过他。” 郝江北说:“我不信。” 吴越说:“真的睡过。” “什么情况下睡的?”郝江北狐疑地问。 吴越说:“他睡沙发头,我睡沙发尾,后来睡不下,我睡沙发底。” “滚吧。”郝江北指着安全楼梯方向,“哪天你真骗得他把裤子脱了,再来向我汇报。” “臭流氓。”吴越说,“保初节易,保晚节难啊!” “绝交了。”郝江北说。 吴越蹬蹬几步跳下天台,跑进楼梯间,本想在角落里再蹲会儿,却看到马克叉腰在那儿站着。吴越有点心虚,马克说:“二爷,玩真的?你还真敢怠工啊?” 马克也是从客房部出来的,和吴越不同的是:他是主动。显然马克义气为先,所谓青山处处埋忠骨,身外区区安用求,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吴越嘟嘴:“谁说的?我这就去了。” “哎哟,您就认命吧,”马克说,“生活是一场强奸,咱哥俩还是躺下来好好享受吧。” 吴越拍拍他的肩:“唉,走吧。” 通过员工电梯可以直接下到一楼西餐厨房,厨房四通八达,穿过两道正门通餐厅,后门通进货口,穿过长走廊能到新增的日餐厨房,如果上楼则是中餐厨房;侧面不显眼处,还有一道小小门,门后就是西饼房,干净整洁,小巧玲珑。 赵忱之很有意扩大西餐厅包括西饼房,因为酒店硬件优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毗邻金融中心区,距离市政府也不过十分钟车程,有广大的发展前途。西餐厅的优秀与否很能影响一家酒店的评价,如果糕点做得好的话,甚至还能招来额外的客人。 原先该酒店是有两个西点师傅的,但由于手艺太潮,第一天就被赵忱之请走了。目前饼房里加上吴越和马克后是三个人,剩下的那个就是饼房的头儿。 从物种学的角度来说,这位头儿离熊肯定比离人要近些,身高少说两米,吴越勉强能齐平他的耳根。他是赵忱之不知从那个豪华酒店里挖过来的,留过洋,中文名不详,外文名叫“让”,听上去很谦虚的样子。 让抬起头凶狠地扫了一眼吴越和马克,吓得那两人顿时腿都软了。 马克扶住门框发了一会儿抖,说:“让让让让师傅!波特吴吴吴他来、来了!” 吴越说:“是是是是我我来来来了,这是我我我和马马马克第一天天天在西饼房工工工作,还请让让让让师傅您多多多担待。” “欢迎你,”让轰一声站起来,比个手势,声音好比低音炮震荡,“都请进来坐,我们开个部门欢迎会。” “不不不不不用了,”吴越和马克互相扶持着说,“您老坐,我们站这儿就行。” “?”让摊手,“好吧,随便你们,那我们现在开会。” “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