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暗自叹气,道:“娘娘可知,他们所犯何事。” “不知道。”纪心言看向他,“但这位姑娘对我有恩,这三个孩子与我是旧识。” 那青年又道:“此事卑职需禀告皇上……” 纪心言不再听他说,对初夏扬手:“给我。” 初夏从袖中取出一个孩童小臂大小的锤子,递了过去。 那青年愣愣的,不知她们要干什么。 纪心言握住锤子,扬手就要往锁头上砸。 那青年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衣袖。 “娘娘万万不可!” 这一锤子砸下去,得多大力气,惊动肚子里的龙种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子嗣凋零,好不容易汪帆死了,终于有人怀上了,若是在天牢里出了什么好歹,刑部都得跟着受罚。 那青年情急之下拉了她衣袖,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原地跪下。 “卑职罪该万死!” 纪心言不等他说完,一锤子砸上锁头,发出铛的一声。 初夏看的出,娘娘悠着劲并未使多大力,但那铛声也砸的她心头直震。 她忙上去阻拦:“娘娘,小心身子。” 纪心言扬手,再要砸第二下。 那青年俯身磕头,道:“娘娘,还是让卑职来吧。” 纪心言停手。 那青年却不抬头,冷静道:“卑职冯密,六品刑部主事。开了锁,卑职自去请罪,还望娘娘明日能替卑职多言几句,留下这颗没用的脑袋。” 纪心言眼中带上歉意,她说:“你死不了,起来吧。” 冯密深深叩头,起身将两间牢房的门打开。 兰芝又惊又疑地看着他们。 纪心言快步到她身边,说:“快点跟我走,你不想他们三个死在这吧。” 兰芝看向已经跟着初夏走出牢房的三个孩子,又看向最里面的角落。 纪心言跟着转头,虽然看不清,但她想那个应该就是夏君才。 她拉起兰芝:“快点。” 马车背椅是个隐藏的门,一大三小钻进去,空间勉强够。 将门合上,纪心言端坐椅上,后背往门上一靠。 “走吧。” 初夏驾着马车,行至城门,她亮出令牌,守卫即刻放人。 到了郊外,初夏停车。 “娘娘,出了城门就安全了。京城往东是港口,奴婢送他们上船就行了,娘娘还是回去吧。” 纪心言想了想不放心:“这么晚你上哪找车去,走,快去快回。” 初夏不再多话,专心驾车。 他们直走了两个时辰,天光发白。 港口边,早有一条三层高的大船等在那里,水手们随时准备起锚。 三个孩子从密格钻出,揉着发麻的腿。 兰芝最后一个出来,看向纪心言,忽地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嘛。”纪心言吓一跳。 “纪姑娘,你给我一句话。”兰芝抬头,“你说了,我就信。” “什么话?” 兰芝嘴唇动了动,像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韩厉真的死了吗?” 纪心言微怔,完全没想到。 兰芝见她不说话,嘴唇颤抖:“我看到……我看到……皇上躲过了致命的一剑。那是夏将军,凭那个皇上,他不可能躲过的……纪姑娘,韩厉真的死了吗?还是说……” 还是说,我们都被他抛弃了? 纪心言眼神闪躲。 兰芝执着地看着她:“纪姑娘,你说的,我就信,我一定信!” 纪心言深吸气,转头看着她,说:“死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个韩厉已经死了,龙椅上坐的人,姓沈。” 兰芝眼里蓄上泪水:“好,我信了。” 纪心言扶起她:“你们攒攒力气,坐船出海很辛苦。” 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个人。 灰色长衣被海风吹起,又被背后的宽柄大剑压住。 少年依旧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