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遍开的杂草和野花。 “这条路很陡,你去车里坐着。”江泯之开口,声音清清朗朗。 驴车很小,驾车的位置更小,两个人坐确实勉强。 纪心言往后退,退到小棚子边。 合上竹帘前,她问江泯之:“你还认得我吗?” 江泯之没说话。 “你不说话是不是就是认得?”纪心言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欠那些人钱?” 江泯之仍然没说话。 纪心言观察他神色,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受了重伤,面色苍白,此时看着倒是充满精神。 韩厉说过,江泯之被人用药物养大所以年纪轻轻一身功夫,但药物伤身,他命不会长。 难道,他欠人钱是为了给自己找药? 纪心言对这个孤苦少年有一种天然的同情与亲近感,可能因为看书时,她真情实感地理解他。 除此之外,她也迫切地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朋友。 她试着找话题,说:“我见过兰芝,她现在……” 江泯之忽然勒停驴车,转过头,冷道:“我只负责把你送到封县,没有陪你说话的义务。” 纪心言闭上嘴,坐回车里。纵有一肚子问题,在他拒人千里的表情下,也问不出口。 韩厉沉沉睡着,帅气的脸上蒙着一层死灰色。 纪心言不安地握上他手腕试脉搏,然后靠到车板上,默默祈祷。 路上遇到几个想抢钱的波皮,被江泯之三下两下打发了。 他下手很有分寸,未伤一人。若是韩厉,这些人怕都活不下了。 纪心言问他为什么不伤人。 江泯之沉默了会儿,可能觉得这个问题没有超过雇佣范围,他说:“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做这些事背后的原因。只看表面就去杀人,未必是正义的。” 纪心言想起他的过往,不再说话。 驴车速度比不得马,又拉了三个人,吱呀吱呀地往前走着。 过了晌午,才遇到一个小村落。 纪心言已经饿得不行了,到村里唯一的客栈兼饭馆点了两个菜。 江泯之跟掌柜要了两个火烧一杯热茶,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 “你干嘛!”纪心言警告他,“一起吃,我叫了两个菜。” “不必。” “我给的银子没交到你手里,我点的菜你又不吃,我怎么能放心你啊?” 江泯之被她怼得没话说。 纪心言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我花钱雇了你,我叫你吃你就得吃。” 江泯之默默坐下。 吃到一半,进来几个商人模样的男人,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问:“小二,开两间客房。” 小二认出他们,惊道:“哎呦,几位客官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早上才退了房吗。” “别提了,安王府查人封路,查得特别细,排了老长的队,今天是排不到了。后面还有返回的呢,你这店今个生意要好咯。” 小二呵呵笑,搭了白巾领着他们上楼。 几人边走边说:“我看还有穿着官服的,也没见有通缉令啊。” “瞎吧,那是炎武司的。上通缉令的人哪配动用炎武司。” 纪心言夹菜的手慢下来,听着他们渐行渐弱的对话。 江泯之发现她不动筷子,疑惑地看向她。 纪心言抿抿唇,问:“从这里去封县,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 “那……你能带我们躲过盘查吗?” 江泯之:“……不能。” 纪心言咬唇,狠心道:“硬闯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江泯之放下筷子,反问:“你要我带你闯过安王府的盘查?” “不是我,是车里的人。”纪心言追道,“不用管我,我可以留在这里。你只要把他送到封县,去县衙找炎武司的于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