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 “不知道。你哥一直不敢认他。” 卢夜生停顿了许久,又道,“那天我不小心撞到石敲声,他怀里的笔跌落下来,我装作没看见要走,他却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卢先生是个魂修,听没听过有山间自生的魂魄依附在物件上的事?我说听人说起过,但是很少见,他魂不守舍了一会儿,又问要是这魂魄有天突然不见,是因为什么?我那时真心不敢说错话伤他的心,你哥分明是不知什么原因在他面前露了真迹,又不敢说自己是谁,只说自己是山间自生的魂魄,让我能说什么?我便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清楚,他这才收起笔走了。” “我哥为什么会在石敲声的笔中?” 卢夜生深吸了一口气:“话扯得远了。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在石敲声的笔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上清宫。只不过我与任关翎相识多年,却明白自己不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他之所以能运筹帷幄,对道修的事无所不知,是因为他在道修之中,有个谁也不知道的朋友。” “云洛真?” 关灵道的头抬起来。 计青岩本来沉默不言,忽然间想起前些日子花彩行曾经说过的话,心中倏然微亮,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不错,就是他。” “怎么说?” “记得花彩行曾说,他被任关翎夺去身体的时候,是因为喝了一杯茶,失去了意识。花彩行的修为不低,极少能着人的道,偏偏尝不出茶中古怪,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你可记得当时他当时是在哪里被任关翎夺了身体?” “客栈里,去百花台路上的客栈里。” “在客栈里我们遇上了谁?” 关灵道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叹道:“云家的人!果然不错,当时我们就在客栈里遇上了云洛真,就是他帮着我哥暗算了花彩行!” 当时云洛真要带着人趁夜赶路,他还觉得略有些古怪,却没有多想。后来花彩行苏醒过来,任关翎被道修追杀,云家又与魂修势不两立,谁能想到这云洛真竟然是任关翎的人?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发生过什么事? 卢夜生点了点头:“不错了,当时我只知道他要引着关灵道去找他,却不知道他的计划究竟如何。那时他对花落春的古画起了疑心,想不着痕迹地留在他身边打听古画的事,花彩行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 提起任关翎便气氛沉重,一时间又没人说话,关灵道勉强笑了笑:“听说云洛真的弟弟云洛山也被萧潇道人关起来了。” 计青岩轻轻冷笑了一声:“他还在,戚宁却是死了。” 卢夜生摇头道:“萧潇道人做事赶尽杀绝,派人将水行门上下杀得一干二净,成了孤魂野鬼遍布的死山。此举不外乎是杀鸡儆猴,戚家父子的下场,就是给南北朝的道修看的。” 计青岩默然片刻,目光落在不远处燃着昏暗灯光的窗户上映出的垂着头的女子剪影,缓声道:“夜深了,卢先生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也好。” 卢夜生低着头走出来,轻轻把门关上。 “师父。” 关灵道叫了一声又停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长剑,低低地说,“有没有办法杀了萧潇道人?这人凶残至此,我们就算拼了命,也得想办法把他弄死。” 不错,就算是把自己、计青岩和所有道修魂修的命都搭上,也得把这人给杀了!与计青岩的感情,与任关翎的感情,在这人面前简直微不足道,所有顶天立地的男儿,但凡有些热血,也不能再让这残暴不仁的东西毁了心中所爱。 计青岩转过身来抱着他,轻声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关灵道不言语,突然间,他笑着把计青岩按到床上。 他的眼波流转,叹道:“师父。” 计青岩微微笑着。 每个人都有想保护的人,对于计青岩来说,此刻是岑木衣。对于关灵道来说,此刻是石敲声,是君墨。正因此清楚明白,彼此的性命反倒显得微不足道,战场上痛快淋漓地杀敌,再相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