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站起身来,对着那些伙计们便是郑重地躬身一礼。这富可敌国的大商,竟然对其伙计如此行礼,若是被外人看见,非要惊得闭过气去不可。 那些伙计们纷纷向着鲁云拱了拱手,便一个个闪身离去。明晚便要举事,好在一应筹备已经就绪,但此时着手已是刻不容缓,将士们便迅速地兵发各路,开始铺排、备战去了。 鲁云待那班伙计们走后,垂首望着眼前的羊皮地图,神色凝重地沉吟着:“上将军呀,括弟。此事虽千难万险,为兄往矣”心下沉吟着,鲁云的神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那墨家士子舍生取义、死不旋踵的神情,便倏然浮现于面上。 “兄长,您的兰陵美酒已经冰镇好,不知兄长眼下饮用否?”伴着这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那身着一袭麻黄纱裙的凌芬儿便婷婷袅袅款款地步了进来。 听到凌芬儿的提醒,鲁云这才想起每日一饮的兰陵美酒还未来得及品尝这回事儿。鲁云奉赵括之名,扮作大商已有多年。当年崇尚节俭的墨家士子鲁云,不得不养成了许多奢靡的习气。这饮冰镇兰陵美酒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渐渐溽热起来,为了振奋精神鲁云便命人将泥封好的兰陵美酒,用绳索吊入深井之中用深井中清凉的水汽儿划掉美酒的烟火燥热,然后再行饮用。所谓冰镇之说,乃取其意而非取其形。 鲁云忙忙抬起头望去,只见凌芬儿说话时,那俊俏的小脸儿上,那眉宇间依旧藏满了忧戚之色。 “哦——芬儿义妹啊,快把美酒放这儿便可。”鲁云冲着凌芬儿粲然一笑,便对着酷似妹妹的凌芬儿言道。面对这身世可怜的凌芬儿,鲁云那种为人兄长之爱,便不知不觉地流露了出来。数日前,鲁云和着凌芬儿结成了兄妹,在潜意识里,鲁云着实把凌芬儿当做了亲妹子来看待。 “兄长尝尝芬儿今日镇的可好,兄长可满意否?”回话时,那凌芬儿抱着酒坛行至鲁云案前,小手拍开泥封,便对准酒爵,哗哗哗满满地斟了一爵酒,又跪坐在鲁云对面,将那爵酒高高地举起。 这凌芬儿虽然年幼,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其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与其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似乎早已看透人世间冷暖寒凉的无奈。 凌芬儿这种早熟的性儿,固然和天生有关,但更多的却是这一年多来连逢变故、家破人亡后的苦痛所致。只有那声音里颤巍巍的几丝怯意,才能让人醒觉,这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而已。 鲁云面色和悦地笑了笑,便端起酒爵啜饮了两口,随后便是咂着嘴,细细地品味起来。 这战国第一美酒的醇香和冰镇后的清凉浸润着鲁云的舌尖,登时让他觉得精神一振,心头大为爽快。只见鲁云轻轻地放下酒爵,对凌芬儿昂声赞道:“好酒,好冰镇芬儿妹子真是好手艺” 鲁云一语言罢,便瞧了一眼那面色依旧淡然的凌芬儿,禁不住心下便是一声长叹,原本了无牵挂的他,这些日子里又认了这个义妹,身上便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芬儿,为兄明日先送你去大梁可好?野王这边,为兄还有些事情要办。”鲁云轻声问道。此时,举事在即,野王已是艰危之地,鲁云想先送走这个妹子,好再放开手脚做事。 听鲁云如此说法,那心思细密的凌芬儿顿时已经明白,自己的这位义兄,怕是要办一件凶险的事情。从这几日进进出出的伙计们那肃穆的神态中,凌芬儿便猜出了一二。 但是那凌芬儿却倔强地扬起俊俏的笑脸,毅然决然地言道:“兄长身在何处,芬儿便伴在何处。”此时的凌芬儿,那潜意识里早已把鲁云当做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眼见这位兄长危难将至,这位倔强的凌芬儿神色越发地坚定起来,眼见兄长便是有大事,倔强的她有怎肯独自离开。 “嗯那——”鲁云望着凌芬儿那倔强的摸样,便是展颜一笑。待浅笑数声后,便神色肃然地地言道:“芬儿原本来自徐县令府中,这有些牵绊。” “若是芬儿留在这野王,为兄心下时时牵挂,反而放不开手脚。暂时别离,他日依然可以相见。芬儿暂且安心在大梁呆上些时日便是了。” 那凌芬儿甚为聪明,闻言后心下顿时明白了义兄所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与野王县令徐超有关,自己这从那苦海里逃出来的人,若是留在此处,还真的有些让兄长碍手碍脚。 凌芬儿半晌默然无语,垂首沉思了一会儿,便无奈地缓声言道:“那芬儿便听义兄的安排便是,义兄自己小心些,若是义兄有难,芬儿也不愿独活了。” 一语说完,那凌芬儿的俏脸上,便顿时浮现出几分落寞之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