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这座城市并不安宁。 连绵不绝的枪声叫骂呼喊求救令人揪心,间歇响起的爆炸声指示着危险的方位,好在似乎离得不近。附近吵吵嚷嚷,紧接着“砰”一声震起,一股浓郁的火-药味蔓延来将安浅呛醒。 她轻咳着,还搞不清状况。 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所及是天花板——单纯由木板拼合成,看起来不太结实,有些缺了口,不严密的缝隙中甚至渗着水。有人快速踩过发出“吱呀”一声,一个男声在上方高声喊着:“嗨!没事吧!” “没事!”这个回答的男声声线比较粗,“他们都走了!” 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安浅勉强支起身子,整个房间映入眼底。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仅有墙角一个灰黄的灯用作照明,到处堆满零件材料等杂物。她躺在仅一层床垫的单人床,脏兮兮的垫套甚至有部分脱开露出棉团,身上盖的薄被也有难言的糊味。门框那处没有门,能直接看见对面屋子的墙壁露出一个大洞,被木板严密的补起来。 环境不怎么好。得出这个结论的安浅再低头看眼自己,四肢健全但有些瘦弱。身上的卫衣估计有段时间没洗过,闻起来有股酸味,黏糊糊的扒在身上很不舒服。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知从哪拐进来的是个短发微胖的女士,她年龄有些大,手里拿了一杯水,走路一瘸一拐的。戴着副眼镜很憔悴,但面上透着和善。身上衣物灰扑扑的还有几个补丁。 “终于不烫了。”她摸了摸安浅的额头,“我想你很快就能下床。” 是英文,安浅松口气。虽有刻意去学能学到的语言,但谁知道系统会把她扔到哪。 “刚才是怎么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像话。 “噢!”女士心有余悸的样子,“刚才有人撞门,所以布鲁诺用枪把他们逼走了。” 撞门、枪……安浅不动声色。 “还有点药。”女士说着从口袋掏出药,两粒胶囊躺在布满细小伤痕的手掌。将水递过去,面上的关切不似作伪:“我们的抗生素也不多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安浅接过药和水,保持警惕:“头有些疼,我还是一会再吃吧。” 女士点点头没有起疑:“那我先上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躺一会记得吃药啊。” “好的。” 【本世界无任务发布。祝宿主愉快。】这次oi出声有点晚,【提醒:此位面有其他同事投入,请宿主斟酌处理。】 无任务的话就很随意了,要不要和同事接触都无所谓,安浅顺便看了看联系人——列表里仅有的两个好友都显示在本世界,jz率先发语音来:[你好呀,又见面了。] 安浅:“……”怎么又是他? 趁喝水的几秒回忆上次惩罚世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毕竟难度摆在那,但是比起jz她是被生生烧死的。而和另一位一起共事的那个世界,她则是活生生被分体,据悉sy也好端端活到任务最后。 总之她是妥妥的嫉妒了,于是果断关闭联系人:[再见。] 看着跟“再见”而来瞬间灰下去的昵称,季则有点懵。 他摸着下巴,回忆着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太招人恨的事,再说即使招人恨,那也不是跟aq啊……上次惩罚世界虽然奔波心累、死亡体验丰富,但这不妨碍他觉得aq可靠。所以对方这么嫌弃他,季则表示不理解。 “嗨!加里!要玩一把吗?”一旁的战友拿副扑克牌出来。 季则摆摆手拒绝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军人,隶属正规军。这个国家比较混乱,半年前爆发了战争,反叛军和他们各自占领这座城市的两头,封锁一切消息。现在两方高层在谈判扯皮中,他们这些小兵就轮流到交战区打上几枪。 这次季则的任务是“尽可能救助平民”——实话讲,这任务发布的有些奇怪,字面上太主观的话很难判定,从前没这样过。 不过无所谓,这不是他能操心的。 系统提示有同事在,他便先看看他们的口风,aq估计是无任务,毕竟那么爽快的关了联系。 而说到系统的联系人功能。 若对方关闭联系人的话,就等同于下线、昵称变灰,他发什么对方都不能及时收到。 下线状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关闭联系人界面——系统进入有个主界面,联系人、物品空间、任务面板等是分界面,仅关闭系统的话联系模式仍在开启,还会提醒好友消息——这就像是电脑上的软件,关闭软件才算是真的关闭并禁止后台运行。二是死亡还没复活或者转换世界途中,是意识还不能清醒的时候,这时候系统也显示下线。 营地里很热闹,毕竟现在是饭点。 战友叼着劣质卷烟,火柴划开窜出明亮的火焰,呛人的烟雾飘到季则这边,被他挥手打散。季则踹了战友一脚示意离远点,一手捧着还算热的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