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看,真的,去睡吧!” 她的口气软了些许,但态度还是很坚决。 此前在医院,最初梁桢后背的伤都包了纱布,定期换药,之后拆完线,纱布摘了,也一直由医生和护工料理,每次钟聿想要看一下,梁桢都有一千个理由拒绝。 后来发展到连擦脸脸擦手臂都不要他弄。 钟聿发现自己从没见过梁桢背上的伤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第466章 新证据 梁桢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钟聿,拿被子裹住自己,又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钟聿却没走,坐到床边上。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看?” “没有,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每次你都有借口搪塞我。” “没有,我什么时候搪塞过你了?” “没有吗?” “真没有,是你多心了!”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说!” “……” 床上的人没动静,屋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钟聿叹口气,往前又探了探身,“梁桢…”他喊她的名字,带着一点郑重其事的敲击感,“你到底在怕什么?” “没怕什么。” “那为什么不肯给我看?” “你真的想看?” “嗯,起码我得……” “好!“ “什么?” “你不是想看么?” 缩在被子里的梁桢重新坐了起来,背对着他解了睡衣的带子,往后轻轻一带,睡衣褪到了腰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枪伤与其他皮肉伤不同,但钟聿还是无法喘过气,就好像心口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一种无所适从的疼痛遍布全身。 “是不是很恶心?”梁桢问。 “没有…”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后背现在是什么样子。” 纱布拆了,线也拆了,她对着落地镜看过伤口的模样。 枪伤的可怕在于它的穿透力会造成空腔,何为空腔呢?举个例子,可以想象一块石头砸入泥地,留下的不是一个洞,也不是一道裂缝,而是一个坑。 加上子弹留下的弹片分散在皮肉中,需要做手术一片片取出来,因此又留下一块块,一条条不规则的疤。 这些疤和坑分布在梁桢背上,像是一张大而密的网,让她原本光滑白皙的背脊犹如破布一般,可怖狰狞。 钟聿想摸一下,可是手抬到半道又垂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她居然为自己挡了这一枪。 “是不是吓到你了?”梁桢苦笑着问,“拆完纱布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没办法接受,甚至一度做噩梦,但后来想,丑就丑吧,起码我还捡了一条命。” 梁桢坐那自言自语,却发现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 她将睡衣拉上来转过身,“高博说当时那一枪要是再射偏一点,或者…” 梁桢发现钟聿好像不对劲,“怎么了?” 原本坐在床沿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去了,背对着梁桢,腰脊稍稍前弓,十指握拳撑住额头。 “钟聿?”梁桢穿好睡衣往他那边挨了点,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你要吓成这样,是不是……”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钟聿觉得憋在胸口的那股酸楚完全压不住了,井喷似地往外冲。 “喂,你……” 梁桢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可当钟聿的肩膀开始抖动,呜咽声紧随而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始料未及。 哭了? 真的哭了? 起初梁桢都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记忆中,钟聿并不算特别脆弱的人。 或许他的外表给人一种经不起风浪的感觉,但他独自成长,在抵扛孤独的同时还需要防着周围的人,之后在米国经历枪击,九死一生,再到钟寿成去世,他忍辱蛰伏,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很多普通人几辈子都经历不了的事。 可曾见他哭过? 即便是在他人生最晦暗的时刻,他都不曾在人前掉过眼泪,所以梁桢一直觉得钟聿身上有异于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