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军冷了她半天,她起初也没搭话,临傍晚的时候拿了包穿了大衣出门了。 丁立军以为她走了,可半个多钟头后见她拎了大包小包的菜又回来。 几样熟食,排骨,鱼,蔬菜… 两人还没离婚那阵子都是丁立军做饭,即便在工地上忙了一天回来,高玉珠也得等他回来弄吃的,但她也并不是不会做家务。 恃宠而骄嘛,她那会儿觉得自己漂亮,从村里到镇上哪个不知高家闺女长得好,以丁立军这条件,娶到她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立军那时候也愿意惯着她,粗活脏活啥都不舍得让她干,可那晚高玉珠给他做了饭,炖了汤,又说买了晚上的电影票,吃完之后一起去看场电影。 大老爷们儿最经不住这样的绕指柔,最好还是消气了。 两人看完电影回来,也没坐车,反正住得也不算远,高玉珠提议走回去。 晚上十点多了吧,夜风寒瑟,又临近春节,街上行人显然少了很多。 高玉珠跟丁立军并排走在街道上,经过一个个灯光华丽的橱窗,她依旧衣衫单薄,不得不把手伸进丁立军的棉袄口袋里。 ”还记得我们上回看电影是什么时候吗?” 丁立军面无表情,“不记得了。” 高玉珠:“就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啊,你说带我去看看城里的电影院。” 丁立军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跟高玉珠刚结婚不久,她跟着他从老家来了泞州,初见大城市的兴奋和激动赤裸裸地摆在脸上。 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商场楼体上的大屏,手舞足蹈地喊叫:“啊呀妈呀,这么大的电视机啊。” 那会儿她穿一条碎花连衣裙,披肩黑发,站在霓虹璀璨的街上显得土气又突兀,然而丁立军却觉得那是高玉珠最美好的时候。 然而城市摩天高楼,车水马龙,她何时迷失在其中,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高玉珠见他脸上兴致缺缺,中止了这个话题,等快要走到巷子口了,她才试探性地问:“今天粱桢她那舅妈租的地方,是不是寒碜了点?” 丁立军哧了声:“有什么寒碜,起码比我现在住的地方好。” 高玉珠:“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好歹那是她嫡亲舅舅和舅妈吧,家里出了事逼得最后要卖房子,粱桢也不知道帮一把?” 丁立军:“要怎么帮?” 高玉珠:“起码给点钱把。” 丁立军:“你怎么知道没给钱?” 高玉珠:“看那样子估计就算给也没给多少,不然她舅妈也不用去住车库,要我说她现在条件这么好,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她舅妈也不至于要卖房子,而且她老公不是开发商嘛,那么多房子,随便给她舅妈住一套不就完了吗?” 丁立军简直懒得跟她沟通。 高玉珠又说:“而且你看今天搬家的钱还是陈佳敏掏的吧。” 陈佳敏给了丁立军一点钱,中午吃饭的时候丁立军就给几个小鬼都分了。 高玉珠:“就这点事她完全可以找个搬家公司帮忙,何必找你当苦力呢?而且我敢保证,如果今天陈佳敏不给钱,她连包烟都不会给你们买,啧啧……真是越有钱越会算计!” 听着似乎越说越过分了,丁立军把衣兜里那只手甩出来。 ”你成天自己日子都过不好呢,惦记别人?” “我这不也是随口聊聊嘛,关我屁事!” 丁立军真是完全不想跟她废话,继续往前走,高玉珠踩着高跟靴子噔噔噔又追上,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对了还有件事一直想跟你商量,你不刚结了工钱嘛,这次结了多少?” 丁立军呵了声,“你问这干啥?” 高玉珠:“我就问问,多少,说说嘛!”带了点女人的娇嗔。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