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顿了下,“什么意思?”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什么事都能扛,可是今天当知道豆豆不见了,真的……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完了。” “有么?”钟聿回忆了一下,“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五点了吧,距离你发现豆豆不见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在那一个多小时里,你找了老师,查了监控,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你这叫脑子里一片空白?” 钟聿扶住梁桢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换其他人可能什么都做不了,直接崩溃了,但是你不哭不闹,居然还能独自冷静地做完这些事,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你怎么想的?” “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联系我,是不是觉得我在这种时候压根指望不上?” 梁桢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色同样苍白,眼皮下还有淡淡的鸭青。 最近两天他连续跋涉,坐车赶路,还得工作,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梁桢知道他也很煎熬。 “你生气了?” “有点。” “那我如果说当时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与其吵你哭,不如先第一时间把能做的都做完,你信吗?” 她嗓音还是哑哑的,眼睛也有些微肿,但因为被眼泪冲刷过的缘故,眸中湿润闪亮,无端给她增添了一分柔软感。 这样的梁桢让钟聿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他把她的身子又拢了拢,让她趴在自己胸口,手掌轻轻捏着她腰上的软肉。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适当示弱?这样起码我不会觉得自己一无用处,在你面前就像个废物。” 梁桢听完心口震了震,抬头拿手捂了下他的嘴,“胡说什么!” 钟聿嘴角扯了下,“没有胡说,感觉你永远都不需要我。” “谁说我不需要你!” “你需要吗?” 梁桢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以前真的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你,甚至不需要任何人。” “……” “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我发现其实未必是这样。” 钟聿眉梢蹙了下,“怎么说?” 梁桢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你知道我一直很独立,从小便是,小时候是环境使然,只能逼着自己去做一些事,为了活命。后来是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思考,做决定,然后处理所有的问题,就像今天这样,其实我并不是有意不联系你,真的只是习惯使然。” 这么多年,她身边都几乎无人可依靠,思维惯性导致她在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主动往前冲,根本不懂得找庇护。 “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你看,我连豆豆都是自己一个人生的,当年在医院门口租了个房子,见红之后自己收拾好东西步行去医院找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梁桢抬头还冲钟聿笑了笑。 钟聿咬了下腮帮,把她的头又摁回去,“闭嘴吧你!” 那段她独自怀孕,生下豆豆再把他养大的经历,他一句都不想听,或者说不敢听。 梁桢缩在他怀里又笑了笑,笑完呼吸渐重,有些微凉的脸蹭着钟聿心脏处,那里有温度,有脉搏,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这是她的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她可以依靠,可以求助,也可以向他示弱撒娇。 或许她以后可以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那些棘手的事。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有人抱的感觉这么好…”梁桢在钟聿怀里闭上眼睛,嘴里轻喃。 钟聿心口像是被敲开了一口洞,风往里吹,呼呼作响。 此时其实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堵着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只能把怀里的人搂得紧些,再紧些,生怕稍不留神又消失不见。 那晚钟聿留宿在梁桢那里,一张不算宽敞的床,豆豆睡里面,梁桢睡中间,钟聿睡最外边。 半夜梁桢被噩梦吓醒,浑浑噩噩,钟聿抱着哄了一会儿,梁桢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但是钟聿却再也没合眼。 心里压着事,睡不着,也不敢睡。 之前跟医生约的是早晨九点,第二天一大早梁桢把豆豆弄醒,钟聿开车,三人去了医院。 医院是私立性质,郊外,环境很好,豆豆到了还一直问,是谁生病了,为什么要来医院,会不会打针。 五岁的孩子什么还都不懂,只以为生病了才要来医院看病。 梁桢没说话,倒是钟聿抱着他哄了一路,之后护士给他取了尿液,又抽了血,报告没那么快出来,三人被安排在接待室里面等,期间还有人送了水果和茶水进来。 “别紧张,应该没什么问题。”钟聿握了下梁桢的手,不出意外,她手指冰冷。 梁桢牵强笑了笑,抱着豆豆不出声。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昨晚上门看诊的那位女医生推门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