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窝着气,大抵是气他刚才在唐曜森面前乱说话;她也始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要将脖子上的那些痕迹全都藏起来。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不甘,不耐,不愿意,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嫌弃,可是他能如何呢? 这么多年,来来去去,但凡要是能忘他也不至于还把自己困在这里。 钟聿低头转过身,默默收了一口气。 梁桢揪着领口的丝巾。 她觉得自己总是这样,试图用一些东西来掩盖真相,可是做了就是做了,就算能够藏得了一时,又如何藏得住一世。 这世上哪来什么“鬼迷心窍”,所有的“鬼迷心窍”无非都是因为情难自抑,她深知这个原因,所以自责,痛苦,心烦意乱。 就在窒息难耐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钢琴声。 梁桢背脊一震,起身走出去,钟聿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面。 闷燥的出租房内,那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舒缓悠扬的钢琴声在指端流淌。 她之前从不知道他原来会弹钢琴,但转念又觉得他这样的出生会弹钢琴很正常。 钟聿弹到一半,转身见梁桢站在身后,转过去又换了首曲子,曲调起始略显低沉,但很快就转了调,变得轻快干净。 梁桢知道这首曲子,之前带豆豆去上钢琴试听课,当时老师给她弹的就是这一首——久石让的《summer》,只是现在这么一听,觉得老师的水平也未必及得上钟聿。 她走过去,男人修长手指在黑白键上来回,清脆悦耳的调子如夏日凉风般拂面而来。 闷燥的出租屋内光影带着飞尘舞动,原本在认真弹琴的钟聿突然抬头冲梁桢笑了笑,俊目星眸,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一曲终,他抬手,“怎么样!” 梁桢:“很好听!” 钟聿:“就很好听这么简单?”他坐那巴巴问。 梁桢突然想起以前在哪看到的一句话——“你能在喜欢的人眼里看到星星。” 她此时就看到了。 他眼里有她,有光,如星辰般璀璨。 梁桢咬住气低头,她不想哭,这时候也绝对不能哭,可还是没能忍住。 钟聿都被吓傻了。 怎么哭了? 该死怎么突然一下就哭了? 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杀千刀的事? 钟聿站起来伸手想抱,梁桢憋着气往后退。 “你别过来。” “到底怎么了?” “反正你别过来!” “我是不是又哪里做得不够好?”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站在钢琴前面不知所措。 梁桢双手盖住脸勉强压住抽泣声,“不是你的问题…”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钟聿往前进,梁桢往后退,眼看就要撞到桌子。 他抬了下手,“好好好,我不过去,那我道歉成吗?我不该在唐曜森面前说我们俩昨天过夜的事,不该跑来这逼你,还有不该每次都把你身上弄得到处都是,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肯定会注意,起码给你留一截脖子。” 梁桢:“……” 梁桢捂着脸真的想仰天长啸一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