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大夫还不曾离开,此刻拢了拢身上的医箱,目光在众人间扫视了一遍之后便径自走向封仵作,伸出了手。 “老夫的出诊费十两,麻烦结一下!” 封仵作听的顿时大惊失色:“十两!怎么那么贵?” “贵?”那伸手的老大夫冷笑了一声,手一指指向外头,道:“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我宝延堂的李同春出诊费是多少?”老大夫说着又是一声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封仵作,语气中莫名多了几分蔑视的意味在里头,“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官府的份上,我将出诊的小费替你们刨了,十两是万万不够的!” 封仵作听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这大夫年纪一大把也太黑了!居然要十两!” “那你当老夫辛苦几十载是为了什么?”那名唤李同春的大夫翻了个白眼,道,“年少苦读医书,而后去学堂做学徒,被病患家属打过都不知多少回了,临到如今这年岁总算在长安城里闯出了一番名堂,老夫这资质的大夫,十两的出诊费在长安城都算良心了,你还嫌我贵?快将钱给了!莫要以为官府就可以赖账!” 封仵作听的一阵肉疼,本能的伸手捂住钱包,道:“这是为官府办事,办案子,你这老大夫通融一下不行么?” “你是说贿赂?”老大夫挑了挑眉,反问封仵作。 十两银子的贿赂,封仵作嘴角抽的更厉害了,捂住钱包,求助似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几人,道:“这银子……” 几人谁都没有出声,只齐刷刷的看着他。 一番对视之后,封仵作终是败下阵来,不得已只得认命了:“罢了,十两银子我掏就我掏,大不了明日去找甄大人给我报了。” 只是适逢月底大理寺对账的时候,甄仕远怕是没那么容易松口的,毕竟大理寺一众官员官差爱吃,伙食费上花的厉害便要从别的地方省回来。 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十两银子送走了那个自称李同春的大夫,封仵作对上几张方才一声不吭的脸毫不客气的挥手赶客。 “走走走!莫在这里杵着,这后衙是我的地方,你们要商议案子去前头去!”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旁的扫把继续赶人。 这幅毫不客气赶人的架势,众人也未多留,除了有甄仕远命令得以留下来看顾那个名唤高希的活口的唐中元之外,众人离开了后衙,行至后衙通往前院大堂处的长廊旁停了下来。 “解之,你怎么来了?”一停下来徐和修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而后看向乔苒,试探着开口道:“难道是乔大人唤你来的?” 张解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他这个问题,而是突地出声道:“方才陛下身体有恙……” 听到陛下身体有恙之时,乔苒恍然:原来方才他突然离开是因为陛下身体有恙。 这倒是急事,不得不离开,只是陛下怎么回突然身体有恙? 况且,陛下身体有恙为什么不找太医署要找阴阳司,便是想找符医那也该找原大小姐才是,为什么找张解? 心里疑惑颇多,对上众人的疑惑之色,张解迟疑了片刻之后才再次说道:“陛下是在批奏折时突然晕过去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出宫时还不清楚。” 这回答……不等同于什么都没说?徐和修翻了个白眼。 乔苒默了默,问张解:“你方才如何会突然想起问他生辰八字的事?” 这个他自然是指里头那个活口。 张夫人宅子里那等阴邪的法阵会想到生辰八字不奇怪,奇怪的是张解直到此时才突然问起了关于生辰八字的事。 张解道:“只是因法阵之事有所猜测而已。” 这话显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乔苒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问他:“陛下现在如何了?可还好些了?” “我离开时陛下已经醒了,”张解说道,“太医署的大夫与大天师都在陛下那里。” 乔苒点头,只听张解稍稍一顿便再次开口了:“陛下还给了一道口谕……” 好好的说着话,一句“陛下口谕”可将原本正在说话的几人皆吓了一跳。 对上众人望来的目光,张解目光有些复杂,只是顿了顿之后,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陛下口谕,大理寺务必尽快将徐禾缘与乌孙人一案的幕后黑手缉拿归案,钦此!”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一愣,没有宣旨,只有口谕,除了口谕之外也没有陛下所给的任何信物,就这么一句看着简直有些“玩笑”的口谕若不是从张解口中说出来的,怕是谁都不会信的。 可张解的表情……又委实不像作假。 “是真的。”对上众人望来的目光,张解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陛下醒来之后只给了一道这样的口谕便复又昏迷了过去,眼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