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简单说了几句,铁匠便更换衣着出城,准备往复州去,白露则骑马出城,在外边转了几圈之后,方才折返回肃王府去。 铁匠姓孙,名江海,是白露父亲的结义兄弟,义兄为人所害之时他身在他乡,等得知消息前去奔丧的时候,却见白府已经是人去楼空。 孙江海也曾经入过行伍,仔细调查过义兄之死后,便发现其中另有蹊跷,只是朝廷早已结案,义兄入土,义嫂也已经辞世,他憋着一股执着始终不曾放弃,辗转数年之后终于找到了荆州,设计与义兄留下的孤女相见,两相印证之后,确定于思弦就是害死义兄的凶手。 这时候在白露处得了消息,孙江海片刻都不曾停留,骑马出城奔赴复州,上午出发,终于在傍晚时候抵达博陆先生隐居的山下。 奈何山势连绵,博陆先生隐居其间,方向难辨,虽然也从山脚下百姓处问过博陆先生居所的大致方位,但等他执着火把找到那处茅庐之后,夜空之中已经是明月高悬,星子遍布。 相隔一段距离,孙江海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上过疆场的人对这些总是敏感的,他心道不好,催马近前去看,便见那茅庐的门扉锁着,仿佛是主人家出了门。 翻墙进去一看,更是不见半个人影。 孙江海心头“咯噔”一下,骑马在附近搜寻一圈,果然在附近发现了动土的痕迹,料想博陆先生身边的书童多半已经遭了难。 此处并非内城,距离外城也有段距离,且山路难行,不明对方去路,很难追的上去。 孙江海没挖开看,当即催马下山,往官署中去求见谭宴,门房问来者是谁,便道是博陆先生的亲眷。 谭宴这时候尚未歇息,听门房来回话,当即便下令请人过来,见了孙江海之后,不禁微怔。 事态紧急,孙江海并不啰嗦,不曾泄露白露身份,更不提消息来源,只将于思弦令细作劫了博陆先生往荆州去,意图以他要挟谭宴就范一事言明。 谭宴脸色顿变,不曾过多追问,当即使人兵分数路去追,又道:“且随我去见都督!”说完,便大步流星往门外去。 孙江海难免诧异,紧随其后道:“先生打算将此事告知何都督?须知于思弦令人劫走令师,便是想以他来挟制你,暗中配合荆州行事,若叫于思弦知道你将此事捅到何都督处去,令师只怕……” “我正是因为顾惜老师,所以才不肯为他所挟持!” 谭宴道:“老师他性格激烈刚正,若知道我因他身在敌手,为人所制,背弃主公,又怎么会惜身?必然引颈自尽,不肯叫我因他而心生踌躇,首鼠两端!” 孙江海听得心头猛震,虽然从未见过博陆先生,却由衷心生敬意:“谭先生,你——” 谭宴快步前行,头都没回,夜风萧瑟,他声音透着坚毅,丝毫不为所动:“我了解老师的为人,正如同老师了解我,若我真的因他而与于思弦勾结,枉顾大义,即便他能够保全性命,也必定不肯苟活于世,所谓至爱亲朋,不仅仅是保全他的性命,更要理解他的精神所在!” 孙江海深受震动,二人却在此时到了都督院门外,侍从进去通禀一声,很快便见内室掌灯,另有人引着他们入内,何康林披衣来见。 谭宴迅速而简明的将事情原委讲了,又道:“于思弦劫了老师往荆州去,无非是为挟制于我,我得知消息之后,便下令兵分数路去追,若能追的到,自然是好,若追不到,于思弦自然知道此事已经为都督所知,届时且看他如何应对便是。” 何康林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忧虑,片刻之后,又告释然:“于思弦虽行事酷烈,但一向礼敬大贤,博陆先生德高望重,料想他不会痛下杀手,且他本意是在复州城内添个内应,事既败露,杀人泄愤也是砸了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假面……只等他遣人送信便是。” 谭宴定了心,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还要多谢这位壮士特意前来送信,在下在此谢过!” 孙江海面有愧色:“受之有愧,本是想救下博陆先生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什么也没做成,实在当不起先生一谢。” 谭宴笑着摇了摇头。 从得知消息出城来寻老师,到与绑架老师的人失之交臂,对方来的其实已经很快了,之所以晚了一步,并不是因为他半路停歇,有所懈怠,而是因为于思弦早就打探明白老师住所,且命令的传达又早了他一步。 但是从时间上来推断,此人得知消息的时间足够早,在王府中的内线身份也足够高,只是吃亏在复州这边无人配合,这才吃了个亏。 那人既要坏于思弦的事,可知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