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夫人见状急了:“怎么还哭了呢。”又取了帕子帮她擦泪。 黎江月笑着摇头,将母亲手掌按在自己脸上,舍不得松开。 仆婢便在这时候打门外进来,小声道:“那边刚刚行了家法,说是直接晕过去了,夫人……” 黎江月神色微顿,旋即又温和道:“找个大夫过去瞧瞧,别不舍得用药,着人好好伺候着吧。” 仆婢应声而去,郁夫人眉宇间却有些诧色,低声问女儿:“真打了?” 黎江月亦低声道:“自然是真打,三十杖,夫君早就说定了的,岂会更改。” 郁夫人眉头微微一跳,抬眼去看女儿,神情中微有担忧。 黎江月反倒笑了,依偎到母亲怀里,轻轻说:“娘,你放心吧,我好着呢。” 晚间刘彻在府上为郁夫人设宴接风洗尘,席间几次举杯致意,十分客气礼敬,郁夫人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并不摆岳母的架子,以礼待之,宾主尽欢,气氛和畅。 晚上刘彻没往妾侍房里过夜,而是往正房去陪伴黎江月,大夫说她产期将至,半月之内便会生产,故而他这段时间若得了空,便经常去陪她。 黎江月伸手去帮他解衣,刘彻见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如何肯用,叫她往塌上去坐着,自己三两下脱了外袍,顺手挂到一边。 内间还没熄灯,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话,黎江月便试探着说起黎江雪之事来:“那边来回我,说是伤的严重,躺是不敢躺了,起码得趴上半个月才行……” 刘彻听得眉梢微挑,伸手抬起她下颌,轻声问:“觉得她可怜?” 黎江月将手放在肚腹上,轻轻摇头。 刘彻便笑了,又问:“那就是觉得我狠心了?” 黎江月目光有些慌乱,几瞬之后,颤声道:“夫君,我……” 刘彻不喜不怒,也未曾言语,将身上中衣脱去,转过身去,后背朝向她面庞。 身形矫健,体量高大,肩背肌肉线条流畅,这是一副极其具有男子气概的躯体,美中不足的是他后背上有狰狞纵横的鞭痕,望之可怖。 黎江月抿紧嘴唇,眸光颤动,试探着伸手去抚摸他背上早已愈合的可怖伤口,又唤了一声:“夫君。” 刘彻转过身来,随手将中衣丢在床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黎江月似是想要说句什么,刘彻却伸手过去,食指点在了她唇上,轻笑道:“我虽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大恶之辈,以你这两年行事而言,一声贤妻还是当得起的,我心里有数。” 黎江月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刹那间,她甚至有种流泪的冲动。 刘彻熄了灯,上塌歇息,因为黎江月有孕,夜里经常起身,便叫她在外侧,自己在里边躺下。 里间的灯熄了,外间却还亮着几盏,床帐落下,光线隐约温柔。 刘彻睡觉前下意识想摸摸身边妻子隆起的肚腹,将将要碰到的时候,又将手缩回去了,打着哈欠道:“我摸一下孩子也跟着动,你又得好久才能睡着,从前我不知道,你怎么也不吭声?” 恰似夏夜里的一道惊雷,黎江月心脏猛跳,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刘彻凑过脸去,在她面颊上轻啄一口,语气温和,似是叹息:“我不吃人,你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你是我妻,腹中怀的也是宴家骨肉,我焉有不爱之理?” 他握了握她的手,说:“睡吧,江月。” 第78章 直男癌的胜利18 郁夫人抵达寿州之前,黎江月便令人为母亲准备了居住府邸,她一向心思谨慎,自然也知道以母亲的身份来说,自辟一府居住才最合宜。 只是现下她临产在即,那府邸又不曾打理布置,刘彻便出面挽留,请郁夫人留在府上,直到黎江月生产之后再行离去便是。 郁夫人本就有意陪伴女儿生产,闻言自无不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