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狠了。”万林生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他用手抹了一把,“太狠了,海聪。” 万林生的鞋和袜子上挂着不少细碎的玻璃碴,陈海聪干脆全都给脱下来装到一个袋子里扔掉。 腿上的石膏沾了各种各样的酱料汁,尤其是番茄酱还有辣椒酱,红得惊心动魄。 擦是擦不掉,陈海聪找了把小刀把表面颜色深的刮下来一些,让石膏看起来不那么瘆得慌。 处理完人,面对一屋的狼藉,陈海聪叹口气:“我还是叫保洁来吧。” 等人来的时间,陈海聪把客厅简单打扫了一下。厨房里调料全,加点火能上一道爆炒厨房,他没敢动,怕越扫越热闹。 “明天把咱那包间留一间。”万林生突然开口,“请我们家人在一起聚聚。” “哦,行。”陈海聪把地上的玻璃碴子封在一个纸箱里,按万林生的嘱咐用胶带贴好,写上“碎玻璃危险”,后边又加了几个大感叹号。 “都叫谁啊?”陈海聪把纸箱放在玄关,拍拍手说,“十人那间够吗?” “把两桌中间的隔断打开。” “没有了,周末只剩一间十人桌了,弄不好最后那也订出去了。”陈海聪掏出手机,“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就下周端午节。”万林生靠着沙发往窗外看,“过节请家里人吃个饭。” 说完万林生就分别给他们这辈的兄弟姐妹们发信息约时间,再让他们通知各自的父母。 那天以后,万林生没再去爸妈那儿住。他有时间就检查一下屋里的角落,看看张东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除了石头的玩具,毫毛没剩。 胃镜虽然是无痛的,但万林生做一次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做完血检和心电图,万林生撇着嘴喝下祛泡剂和祛黏液剂,最后躺到床上,医生让从十开始倒数,还没数到三,万林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全身麻醉需要家属陪同,陈海聪等在手术室外的放了很多长椅的大厅,盯着不停刷新手术信息的大屏幕。 过了常规的三十分钟,还没通知家属,陈海聪坐不住,站起来来回溜达。 又过了十来分钟,广播里才喊:“万林生家属,万林生家属请到手术室。” 陈海聪激灵一下,心脏蹦得飞快,手脚的温度迅速退了下去,他赶紧跑到手术室门口,等着医生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医生,说话很温柔:“万林生家属吗?” “是。”陈海聪声音发颤,自己都愣了一下,“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先不要着急。”医生戴着口罩,眼睛弯了弯,“病人胃部有充血和溃疡,还有一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