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笨才懒得跟这孩子生气,悠悠地说:「我说真的。你自己看,这屋子看起来哪里有吃的?连个冰箱都没有。」 「那你平常吃什么?」 「吃什么……啃树皮唄?」阿笨笑嘻嘻地说。 欠揍。 小清想学大人翻白眼的样子,但学得不到位。 「笨。」阿笨哈哈大笑,「来,我教你。你要用力往你的眼球后面看……喂,你怎么没在听?」 小清不理会他,手环抱在胸前,生气地哼了一声。 现在她对这个不知道该喊哥哥还是叔叔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他一点也不像个成熟的大人,不只幼稚,还很窝囊。她爸妈才没有这种朋友。 阿笨倒是真的很认真思考起她的晚餐问题。摸着下巴,琢磨了好一阵子。 直到小清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鍊,从外套暗袋里拿出一袋有点变形的菠萝麵包,阿笨忍不住示范了一次正确的翻白眼方法—— 「靠,你明明就有东西吃。害我这么认真帮你想。」 小清已经不想理他了,打开袋子,开始啃麵包。 「喂,你吃这样够吗?」看她这单薄的身板,阿笨忍不住问。 等不到回应,阿笨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从椅子上起身,踱到窗边,把窗户敞开,想让空气流通些。儘管他也不知道现在空气好不好。 然后他就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不远处啃着麵包的小女孩。 小清的眉眼有几分像阿苹,清秀灵气。下巴的线条则很明显遗传到了阿山那傢伙,稜角分明——算不上国字脸,还算可爱啦。但要是整张脸都像阿苹就好了,这女孩以后肯定能去做明星。 遥想第一次在满月席上见到这小丫头时,阿笨非常担忧地拉着阿山到外头吹风,进行男人的谈话—— 「阿山,我就直说了,你女儿是不是太可怜了?长得太像你了吧?」 阿山差点咳出血来,掐着他肩膀,语气阴森:「我女儿哪里可怜了?说长得像我又是怎么回事?骂我丑是不是?」 没事没事。 幸好现在看起来,这女孩还是秀气的。 然后阿笨不由得就感叹起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对于阿苹和阿山的死,阿笨觉得自己应该要难受,也的确是难受,但他没立场拥有这样的情绪,即使难过了好像也只能接受,甚至大可一笑置之。 倒是面前这孩子…… 他甚至还记得满月席的一切,那是一个凉爽的秋季,甚至连日期他也—— 忽然,阿笨呆了一下。 「喂,丫头。」 小清轻轻抬起眼睛,没有太大的反应。 「今天几月几号啊?」 小清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九月二十号。干嘛?」 阿笨听了,露出微笑,「生日快乐啊,林若清。」 小清的眼前,在这瞬间,忽然浮上一片氤氳…… 男人没有改变动作,依旧倚在窗边。 一阵风吹来,林若清感觉男人的模样,在朦胧的泪水里,透明得像一层薄雾,随时会被吹散。 阿笨的歌声传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清埋头啃食手中的麵包,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麵包咸得不像话,她却连同悲伤一起嚼碎了,吞下去。 「真的是个笨丫头。」阿笨唱完了,望着她,无奈地说。 小清皱着脸,表情难看,声音颤抖地说—— 「臭阿笨,唱得好难听。」 林若清记得阿笨笑着骂了一句「靠」。 可是,怎么说呢? 当时那一曲,最老套的、最无趣的,却成为她心中最縈绕不去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