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亮了。 肯恩从睡梦中惊醒,床上又只剩他一个人。 那不可能是梦,他能清楚的闻到她的味道,还能感觉到他和她合而为一,感觉她伸出双手拥抱他,紧紧裹着他—— 但她不在这里,他的房间除了他没有别人。 一瞬间,莫名惊慌,明明理智清楚,她不能不存在,但他无法控制他的恐慌,他飞快的下了床,打开浴室的门。 她不在那里。 她一定在,一定得在。 他抓了件长裤套上,没穿鞋就开门走了下去。 那不是梦,他知道,她只是下去吃饭了,他冲下楼梯,她不在厨房。 厨房里没有人,只有一锅炖好的汤。 那不是梦,他知道。 我爱你。 她说了,不只一次,他能看见她迷茫、羞涩有温柔的眼,看见她小脸满布因他而起的欲望和渴望,嘤咛着他的名字,一再重复。 肯恩,我爱你 那不会是梦,不会只是一场梦!那不是他的妄想—— “肯恩?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你还好吧?” 他猛然回身,看见晓夜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看见他惊慌的模样而站了起来,他想开口问她知不知道她在那里被送医,却又害怕得到她不存在的答案。 “我没事。”肯恩匆匆回了一句,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他越来越恐慌,快步转身走回楼上,打开客房里的每一扇门,但她到处都不在,他觉得自己快吐出来。 她一定在,一定在,但她在哪里?快想快想—— 晒衣场?! 她昨天衣服收到一半就被他打断,她一定在那里,一定在那个地方,捡她的衣服,收那篮子。 他不自觉跑过长廊,他踏进风中,来到大屋外侧的楼梯口,朝楼下晒衣场看去—— 那地方空无一人,他触目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动静。 除了晒衣绳在风中颤抖,到处不见任何人影。 刹那间,心痛如绞,他紧握着门把,无法呼吸,只觉得四肢在瞬间寒冻如冰。 不要是梦,那不能是梦——不可能是—— 世界在摇晃,他站不住脚,他坐倒在楼梯上,将头埋进双膝之间,痛苦得以手遮住冰冷麻木的脸,十指穿过乱发抓着头。 该死!他需要她,他需要那个梦是真的,他需要她是真的,他需要她爱他——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仍觉愤怒的热泪浸湿眼眶,就在他觉得心痛得快要裂开时,忽然间,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啊,可恶。” 那是一声小小的轻喊咕哝抱怨,夹杂在风中,非常微弱。 但他听见了,他不敢相信,猛然抬首,只看见正前方有个小小的身影从因为休耕而种满波斯菊的花田里站了起来,女人的动作有些笨拙,因为她将洗衣篮搁抱在腰侧上,她背对着他,往前又走了几步,然后又消失在花田中。 他屏住呼吸,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寒风呼呼吹拂而过,大片粉嫩的波斯菊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却不曾倾倒。 然后,那小女人再次出现,空出来的手上抓着另一件衣物。 她将它高举,抖了一抖,才把它丢进洗衣篮里,然后转身走了回来。 风吹得她黑发飞扬,她畏冷的抬起自由的手,遮着迎风面那侧的耳朵,粉的、紫的大波斯菊在她身边摇晃,她抱着那篮衣物,低头小心翼翼地走在田里,小小的脸被冷风吹得泛红。 走在波斯菊花田里的她,看起来如梦如幻,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消散。 当他察觉,他已经下楼,打不穿过晒衣场,跳进花田,飞奔来到她面前。 因为怕跌倒,她一直地垂着眼注意脚边,可楠事先看到他的赤脚,抬眼才看见他。 发现是他,她有些害羞,忍不住热了耳,红了脸。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