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的恐惧,忍不住奋力挣扎着,但梦境如蛛网紧紧裹着他,越来越密,让他无法动弹,让他无法呼吸。 蓦地,有一只温暖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 小手轻轻地摸着他,描绘着他的轮廓,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那温柔的抚触,拨开了那些纠缠的混沌,拂去了那些晦暗的梦境。 然后,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没事了你知道的那只是梦而已 他屏住了气息,感觉她钻入他怀里,伸出双手拥抱着他。 这才是梦,他晓得,他一辈子不可能成真的梦。 他颤颤吸着气,感觉自己终于能动弹,能够伸出手将她也拥在怀里,紧紧,静静地压在心口。 翌日清晨,他在平静的晨光中醒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越过山,迤逦过草原、田野,悄悄爬过草原,上了墙,进了窗,来到他床上。 他睁开眼,怀里无人,诺大的木床上,只有他一个。 那是梦,他知道。 明明知道,却仍觉得自己像是嗅闻到了她的味道。 无名的疼痛,抓住了心口。 那股想要见她的冲动又再次上涌,他闭上眼,才强迫自己缓缓坐起身,走进浴室冲澡。 虽然出了太阳,但水仍是冻的,他过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冰冷的水冲刷去一身脏污,他能看见水流过他的身体都变成灰色的了,他将热水打开,拿肥皂把自己从头到脚洗过一遍,才拿着毛巾把自己擦干,回到房里,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套上,下楼去。 厨房里已经有人在活动,食物的香味传来,他走过去,看见晓夜姐在料理台前的背影,她身边有个女人,在帮忙煎蛋。 女人将黑发用鲨鱼夹松松的夹着,一边做早餐,一边和晓夜姐说话。 晓夜姐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轻轻,回荡一室。 有那么几秒,他无法动弹,只能傻站着。 她煎好了山一般多的荷包蛋,又转身去拿橱柜中装莎拉的玻璃碗。 他可以看见她唇边浅浅的笑窝,看见晨光将她的发丝染成金黄,看见她纤细的手腕不再瘦得像皮包骨,看见她胸前的水晶项链折射着窗外的晨光。 然后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回首抬眼,对上了他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着,他早该转身离开,早该发现是她时,就立刻离开这里,闪得远远的。 他不能见她,不能让她看见。 但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呼吸,无法好好思考,他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的身体不肯动,他的双脚像是被十寸长钢钉活活钉到了地板上。 看见他,她停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笑意从她的唇边消逝,乌黑的大眼睛微微睁得更大,柔嫩的粉唇微张。 那一秒,全世界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如梦如幻的她。 然后,那个如梦如幻的女人缓缓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 “嗨。”她凝望着他,隔着一整个厨房和餐桌,再次扬起了嘴角,对着他露出甜美的微笑:“早安。” 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他知道,他应该干脆转身走人,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像是再次被夺走了行动的能力,他呆看着她,一瞬间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小子,你杵在这里做什么?睡傻啦?”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猛地回神,只看见耿野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张嘴催促他:“要吃饭就赶紧进去啊,别站在这挡路。” “没错没错,别站在这挡路,我饿死了。”凤力刚跟在耿野身后,一边忍不住道:“耿叔,我当初就和你说要做开放式厨房,你偏要弄个门,你看现在都塞车了。” 他说的没错,凤力刚身后还站了好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 肯恩错愕的瞪着那些人,红眼的员工几乎到齐了一半,他们个个在他侧身回头时,争先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