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冒冷汗,肌肉紧绷,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冒起,像纠结的树根那样鲜明。 “你需要止痛药。”屠震说。 “我不需要”他咬着牙道。 屠震拧眉,冷声指出:“你知道它会让你好过一点。” “它不会!”他猛地睁开眼,愤怒的低咆出声:“它只会让我看见我有多蠢,让我看见我的失败,让我看见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抓住她,让我看见我有多么无能为力——” 话到一半,肯恩看见男人错愕的脸,才发现自己正在发脾气,他蓦然一僵,猛地闭上了嘴。 寂静,充塞一室。 他僵硬的看着眼前缓缓挑起左眉的男人,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即便他迅速收敛了脾气,但空气中却仍残留着那抹鲜明又强烈的情绪。 屠肯恩没有脾气,几乎没有,和他比起来,肯恩平常在红眼简直就像天使。 他俊美、随和,容易相处,对所有人的要求几乎来者不拒,他甚至不抱怨,他总是调整自己,配合着每一个人。 他和凤力刚一起当孩子王,也和沉默的屠鹰一起做木工,他能和阿南在实验室里待上一整天,也可以和屠勤一起上山下海的去飙重型机车,他会陪阿浪一起练武,与阿磊一起跑步,也乐意与严风一起整理书写那些烦琐的文件报告,他甚至在回老家时会和帕哥一起去种菜。 不管红眼的人说什么,屠肯恩都不会生气,但他并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屠震知道,肯恩当然有脾气,他只是习惯把情绪藏起来。 屠肯恩之所以能和每个人都相处得那么好,是因为他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像变色龙一样模仿红眼的每一个人,然后再需要的时候,把那性格拿出来用。 因为童年生活环境的不同,肯恩向来比他更压抑、更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他不能让自己生气,那会让那个人掌握他的弱点,拿来对付他、折磨他、测试他。 他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不让人发现,不让人察觉。 所以即便两人如此相像,纵然他与他有着同一副躯体,而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能像他们俩一样了解对方,可过去这些年,他大部分的时候,并非真的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可是,在这一秒,在这一瞬间,当屠震看见肯恩眼中那鲜明的情绪,他确实了解,清楚知道,那满布他眼底,充塞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细胞的情绪是什么。 愤怒、不甘、愧疚—— 痛。 那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是积压在心底的痛。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它不会!它只会让我看见我有多蠢,让我看见我的失败,让我看见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抓住她,让我看见我有多么无能为力—— 他是如此害怕、那么空寂,为那个女人可能的遭遇感到惊慌忧虑,以致压在心中的话,就这样失控冲出了口。 看着眼前这家伙,忽然间,屠震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直在作恶梦。为什么被枪击中还要站起来,为什么明知不该抵抗应该要先求保命,却依然在枪口前站了起来。 在这之前,这家伙一直表现得相当镇定、十分冷静,他知道肯恩担心那个女人,会担心是正常的,但他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在乎,这已经远超过对一般受害者的同理心。 显然,湛可楠对肯恩来说,不只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女人。 “抱歉我不是”肯恩吞咽着口水,垂眼挪移开视线,耙着散乱的发,深吸口气,粗嗄的道:“我不需要止痛药我只是我需要听到一点好消息” 屠震看着他,松开了握着按钮的手,放下了水杯。 他知道为另一个人担心受怕是什么感觉,恐惧会像只大手紧抓着他的心,随着每一次的没有消息,将他的心抓得更紧,紧到他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就要窒息。 相较之下,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他确实不需要止痛药,他需要的是找到那个失踪的女人。 然后,屠震看见肯恩吸了口气,抬起苍白的脸,看着他,开口要求。 “让我试试神行者。” 屠震闻言浑身一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不行。” “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