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舅姥爷听说后很生气,坚决地拒绝了。舅姥爷跟我说:“那是我的家,谁也别想占我的家。说不定我哪一天还回去住呢。只要那房子还在,我还有一个窝。”没想到在外工作了几十年,在北京中心地带有一所大房子的舅姥爷,心中的家还是家乡那所几十年前的土房子。 舅姥爷的岳母,那时候已经八十多岁了,一次也说:“中午吃的什么饭我记不住,可是小时候吃得什么我还记得。一做梦就回到小时候在老家了。”一个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还在做着关于童年关于故乡的梦,还在想着小时候母亲做的一顿饭。 一个台湾老兵,年少时母亲让他出门去买一包盐,在买完盐回家的路上,赶上国民党抓壮丁。后来跟随部队辗转到了台湾,一生未婚。在见到大陆来的记者的时候,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那包盐,说道:“我娘还在家等着我买盐呢,我啥时候能回家啊。”记者忍不住潸然泪下。 有多少人还在做着关于故乡的梦啊,又有几个人能在晚年的时候回到家乡呢! 相比他们,我是幸福的。父母健在,还在故乡,还在我家的老房子里。我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可以回家,看一看日渐年迈的父母,看一看日新月异的家乡。门前的大坑已经没有了,现在都盖成了新房子,成了别人的家。坑南岸的树林也没有了,也盖成了新房子。村里好多小孩子我已经叫不上名字了,可是他们都认识我。 如果父母不在了,我还能回去几次老家呢?我家的老房子,在多年之后难道也会成为别人的家吗?我无法想象。 三、故乡在何方 在县城上学时,我会告诉别人我家是张官寨;在邯郸,我会告诉别人我家在馆陶县;在东北上学时,我告诉别人我家在河北。也许出国了,我会说我家在中国。家,故乡竟然也是一个可以无限扩大的概念。 我还听说我们河北人老家都在山西洪同县。据说当年燕王扫北,杀光了河北所有的人,后来从山西洪同县迁来大批的居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大姐从学校回到家告诉母亲,听一个山东的同学说,我们河北人和山东人脚上的小拇指的指甲是不一样的。山东人的脚上小拇指的指甲是一个完整的指甲,而我们河北人的那个指甲是分成两半的,因为我们都是从山西洪同县迁过来的。我听了以后,仔细地看了我的脚上的那个小拇指的指甲,确实是分成两部分的。我又糊涂了,难道我的故乡在山西洪同县? 我们曹家的家谱在文革的时候被毁掉了。文革以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凭记忆写下了一部分家谱,从我们这一辈往上只有七辈,再往上数就没有人能说清楚了。每逢过年,我们家就会把家谱挂在堂屋里正中间,摆上祭品,亲戚来拜年都要先给族谱磕头。老人们也经常会数着家谱,津津有味地回忆上几辈人的故事。 可是,我们曹姓的祖先从哪里来呢?是从山西洪同县吗?如果是,那他们在去洪同县之前又在哪里呢?他们又有怎样神秘的人生呢?这些都已经成为千古之谜,永远也说不清了。想到此,我总会陷入迷茫。 历史总是像一团迷雾,无法看清。还是展望一下未来吧,也许在讲来的某一天,我们和外星人相遇时,我们就会说:“我的故乡是地球。”地球才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我们共同的故乡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