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省门口闻见了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北衙禁军官衙,地面上还有着一时间冲洗不干净的紫黑血迹。 在中书省刚刚坐下还没一会儿,先是隔壁的薛元超过来打探,身为黄门侍郎,是门下省副官,但薛元超却没有被召入两仪殿,而宇文士及这个中书侍郎却进去了……显然李渊、李世民对薛元超是有些意见的。 其实也很好解释,宇文士及与李善是有旧交的,所以天策府那边战事还没结束,留守皇城的范十一就派人去通知了……目前还兼任天策府司马的宇文士及一听太子都死了,立即带着家丁赶到了朱雀门。 还没聊两句,就有宫人来传崔信觐见,后者一路疾行进了两仪殿,此刻殿内乱哄哄的一片。 崔信看了几眼,发现有户部的,有兵部的,有少府的,有太常的,还有军器监的,陛下端坐上首,而女婿李善则是坐在下首位,靠在一个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的,偶尔开口提点几句。 “没受伤吧?”崔信拉着正在与军器监正掰扯的苏定方小声问。 “崔公放心。”苏定方应了句,回头喊了声,“中书省谁在?” 中书令窦轨、萧瑀都已经下去了,各有各事,只留下了中书侍郎宇文士及。 “终于来了。”宇文士及招手,“快,这都是你的。” 崔信嘴角抽了抽,看着案上堆得老高的纸张,这都是要拟诏的吗? “放心,有你的好处。”宇文士及笑着看向也带着笑意的李渊,“陛下许怀仁长女为县主。” 崔信干笑了两声,这是没办法封赏,连自己这个岳父都已经是县公了,所以盯上女儿肚子里那个还没落地的了? 呸! 这一胎肯定是弄璋! 此刻李世民已经带着尉迟恭、秦琼去了云阳县,不过还有大量的工作,每个宰辅都忙的不可开交,虽然说府兵都是自带兵器的,但要组织京兆青壮,还是需要大量的军械。 京兆四十多个县,光是组织府兵、青壮成军的工作量就很大,还要考虑到这么大的京兆府的粮草调配。 “坚壁清野是必须的。”户部尚书温彦博声嘶力竭,“只要能避入县城的,都必须进城,粮草实在带不走,那就一把火烧了!” 崔信一边撰写诏书,一边在心里嘀咕,都要坚壁清野了,都要放火烧粮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总不能是因为秦王回京,所以大军败北,突利可汗都饮马黄河了吧? “戒严?”李渊有些迟疑不定,“温卿,此刻就要戒严吗?” 门下省侍中陈叔达摇头道:“偌大长安,此刻戒严,只怕群情汹汹,以为秦王欲兴起大狱,更何况陇右军报尚未入京。” 李渊微微点头,看向了李善,“怀仁以为呢?” 那边李善还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似的,陈叔达正要厉喝一声,李渊却摆摆手,起身过去看了眼,却看见李善居然这样睡着了。 “怀仁!”宇文士及推了把。 “嗯……噢噢,陛下。”李善猛地醒转,眼中全是血丝,“陛下恕罪……” “实在不行去甘露殿睡一会儿,等战报送来再叫你。”李渊也很是无奈,没辙啊,他也知道李善这几天基本就没睡,在庄子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在淑景殿也不过就睡了一个多时辰。 “还是先议事吧。”李善勉强笑了笑。 陈叔达将刚才温彦博的提议说了一遍,李善断然道:“必要戒严,陛下可临时挑选将领节制左右金吾卫……呃,秀荣县伯尔朱义琛原为东宫门下,以此示众。” 李渊点点头,吩咐下去。 李善看了眼乱糟糟的殿内,“陛下,如今何人主持?” “西河郡公温彦博。”陈叔达咳嗽两声,“怀仁如今疲惫不堪,先去歇息吧。” 李善揉着眉心,“陛下,京兆四十余县,名义上归属雍州,但实际上受长安令所辖。” “不错,长安县衙能助益良多。”温彦博赞同道:“陛下,可从长安县衙抽调人手,他们对京兆各县最为熟悉。” “长安令……”李渊瞄了眼李善,“怀仁可有举荐。” 李善厚着脸皮笑了笑,“前任长安令李乾佑,于泾州、原州战事辅佐西河郡公打理后勤,颇为得力,不如起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