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了,犹豫了下指着前方,“从延嘉殿那边走?” “是。”苏制不再说话,只在前方带路。 李善跟在后面,脸色颇为阴沉,走了会儿突然问道:“今日陛下传召是因军国大事,却在临湖殿召见,可有宰辅在场?” 前头的苏制犹豫了会儿,“中书令观国公,门下省侍中江国公均在临湖殿内。” “为何不在两仪殿?” “陛下午后陆续在甘露殿、临湖殿歇息,”苏制解释道:“下官本应早些去传召殿下,但门下省连续收到战报,江国公持战报入宫觐见,赶去了临湖殿。” “战报?”李善沉默了会儿,“适才入宫之前,你可没提起有战报突至。” “江国公神色颇为震动,只怕战事不利,所以在宫外没有提及,以免消息散开……” 听上去都合情合理,但李善还是心中犹疑。 过了延嘉殿,李善回头看了眼,十月初,白昼并不长,从承天门走到此处,残阳已经大半不见,光线颇为昏暗,但延嘉殿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继续往前,过了前面的小山坡就是临湖殿了,李善侧头看见了紫微殿,甘露门之后的太极宫后宫内,他最熟悉的是四个地方,甘露殿、临湖殿、凌烟阁,以及住着宇文昭仪和徐王李元嘉的紫微殿。 李善脚步渐缓,突然目光一凝,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紫微殿的侧门处,影影绰绰看得并不清晰,但下一刻,有火光升起,那是个身材雄壮硕长的身影,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宽肩,阔脸高鼻,显示了他胡人的血脉。 李善脚步不停,但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身子也已经有些僵硬了,居然是舅父尔朱焕。 仁智宫事变,尔朱焕向太子举告桥公山,使得李建成遣派魏征赶往凤凰谷,后又孤身前去请罪,虽然事已不可为,但尔朱焕的所作所为得到了东宫属官的一致赞誉,也得到了李建成更多的信任。 可以说,如今东宫门下,李建成最倚重的是王珪,最重视的裴世矩,给予他助力最大的是远在陇右道的燕郡王罗艺,但他最信任的却是尔朱焕。 这一点,秦王那边的态度不太好说,毕竟尔朱氏是李世民塞过去的棋子,但李渊应该是心知肚明的,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太极宫,而且还是太极宫的后宫内。 这代表了什么? 长林军肯定没有动,不然柴绍不会无动于衷……北衙禁军是有人盯着禁苑的,那么只能是东宫遣派侍卫潜入了太极宫后宫,这批人的头目之一很可能就是尔朱焕。 李善心思急转,李渊对东宫是有戒备之心的,太子竟然还能得手,只能说明李渊身边出了内鬼……最大的可能就是殿中监苏制。 遣派殿中监苏制传召自己在临湖殿觐见,而尔朱焕那么巧在夜幕降临时候点燃了火把,恰巧将自己的容貌照亮,而且还暴露给了自己看。 李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个个的念头,他突然想起了魏征被流放岭南时候低声说的那句话……提防裴弘大。 “殿下?”苏制半侧着身子往回看,“陛下只怕等急了呢。” 幽幽的声音响起,“陛下在临湖殿?” “那是自然。” “那裴弘大呢?” “裴公已然放衙归府了。”苏制有些许紧张,实际上此时此刻,裴世矩正在临湖殿内等候。 李善突然侧移,飞起一脚将左侧宫人手中的灯笼踢飞,身子低伏,右手从靴侧摸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合身扑上去,匕首扎在了右侧宫人的腹部。 温热的液体扑面而来,甚至有些溅射到了李善的嘴里,只觉得一股腥臭,他没有犹豫,拔出匕首,两脚将灯笼踩灭。 “殿下……” “背主之徒!”李善面目狰狞,作势欲扑。 苏制立即拔腿就跑,口中放声大呼,李善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咬着牙丢下了匕首,毫不犹豫的向北侧奔去。 此时已经是夜幕深深了,临湖殿内的裴世矩不再保持着平淡如水的神态,须发皆张的盯着殿中监苏制,“宫外有曲鸿、柴绍、王君廓定其心,李怀仁怎么会突然暴起而遁走,你露了什么破绽?!” 如果不是有非常确定的征兆……征兆都不行,肯定是有非常确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