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曾祖侯欣在北魏年间出任秦州刺史,祖父侯植在北周年间堪称名将,爵封肥城郡公,父亲早亡,但母亲出身扶风窦氏,外公窦璨出任前隋京兆郡丞。 听候晨如数家珍的讲述,李善忍不住插口问道:“尔等原先是准备去投靠侯君集?” “绝无可能。”候晨缓慢而坚决的摇头,“侯君集其人,虽有将才,但性情偏激,不听人言,更难以容人。” 李善有些诧异,他和侯君集没什么来往,但记得这位在原时空中没什么好下场,据说攻破高昌国时候大肆劫掠以至于被李世民责罚,最后卷入了太子李承乾谋反中。 候晨话题一转,轻声道:“已然月许,如何不知殿下之仁义,但如此重恩,吾等如何能安心受之……” 李善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是自己施恩太过了? 何方小声说:“两千之众,耗用颇大,若无些许进献,吾等难以安心。” 自己终究是个穿越者啊,还带着后世的某些思维模式……李善差不多弄懂了,在自己的思维中,能占便宜那就要占个够,类似的事自己干得多了,但这个时代的人却很讲究。 也是,李善在代州干了那么多,得民众拥戴……但与此同时,李善也在代州重建折冲府,组建代州军,那些民众大都以府兵的身份参战。 而这两千民众,对自己来说……真的没什么大用啊。 候晨似乎察觉到了李善在想什么,咳嗽两声解释道:“在下经商数十年,足迹遍及关中、河东、陇右,若……” 李善基本上全明白了,啧啧两声道:“果然有些手段……但你要知晓,投入孤王门下,以商贾事赚取的钱财可不是你的。” 投入门下,是个相对来说比较模糊的定义,总的来说,候晨投入门下,李家是要授月俸的,过年过节也是要赏赐的,行商赚取的钱财名义上那都是李家的,候晨能拿多少,完全是看李善愿意赐下多少。 就比如现在的日月潭这个庄子,所有的田地名义上都在李善名下,所有的产出应该都是李善的……只不过他不愿意苛待村民,收取的非常少,这也是他得村民拥戴的一大原因。 不过李善还是有些蒙逼,有这个必要吗? “那如今……” “听闻殿下在代州开拓商路,以玉壶春行于塞外。”候晨朗声道:“在下于陇右多有故旧,云州以西、以北诸多部落亦有交情,愿为殿下效劳。” 李善呃了声,感情你是派人出去转了一圈,打通了销售渠道? 几年前杜淹闹了那么一遭,李善将玉壶春秘方送到了杜如晦手中,京中的酒肆也送出去了,据说杜家的生意越做越火红,名气都传到江南、蜀地去了。 李善在代州弄出了个玉壶春,其实是有点坏规矩的……不过他提前与杜如晦通了气,而且确定只会卖到塞外,杜淹那边才没来找事,如果在关中、陇右销售的,只怕有点说不过去。 在心里盘算了下,李善摇摇头,“玉壶春不行,换一个……以后再说吧。” 候晨有些失望,“遵殿下命。” 李善打量着这个老者,一个多月前初见觉得垂垂老矣,后来才发现,也不过五十岁上下,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向来从容镇定,这会儿却眼神似乎都有些涣散。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里复盘了一遍,李善还是觉得哪儿有些古怪。 觉得无颜凭空受此大恩,所以才会遣派人手打通销售渠道,试图以此回报……说到底,从某种角度来看,还是一次交易。 李善笼络两千流民,也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习惯性的聚拢人手而已,如果要报恩,以后难道还没机会吗? 其他的不说,他们都知晓自己是以战功起家的,他日再赴战场,从近千青壮中挑选人手为亲卫,不就足够了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报答? 李善眯着眼打量着这两人,“还有什么没说?” “只有这一次……日后不许再提!” 老者有些迟疑,而何方已经拜倒在地,“候公长子被陇右道行军总管淮安王下狱,请殿下援手。” 听到这个回复,李善轻轻松了口气,果然是有原因的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