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而是朝中上下都心知肚明,难民作乱,是因为无粮……只有先和突厥言和,才能腾出手来赈灾。 好不容易突厥渐退,李乾佑上书请赈灾难民,圣人、宰辅均许可,但李乾佑没想到的是,在赈灾的同时,圣人命右卫大将军、酂国公窦轨率兵平乱。 窦轨是扶风窦氏子弟,其堂姐就是李渊的妻子窦皇后,此人骁勇善战,领兵有方,但性情严酷,杀戮甚多,这几日下来,京兆难民至少少了三成。 等了好久,远方烟尘弥漫,数百骑兵由远而近,骑兵大队并不停歇,只分出数十人驰向河边。 “拜见酂国公。” 领头的中年人紧抿嘴,脸上无一丝笑容,“京兆作乱者大抵平定,剩下的还需乾佑费心。”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 略略寒暄几句,窦轨正要回城,有亲卫来报。 “千余难民?”窦轨有些诧异,“村落无毁?” “村落无虞。”亲卫摸着脑袋,“若不是上前打探,也不知道居然是难民。” “是何村落?” “朱家沟。” 李乾佑眉头挑了挑,“可是东山寺朱家沟?” “乾佑知晓?” “倒是听家中大郎,还有三兄家的七郎提起过。” 李乾佑随口说了几句后,数十骑转入岔道,向朱家沟驰去。 初入村落,众人就看见远处几十条汉子挥舞锄头正在挖土,十几辆单人使用的小车来往穿梭,车上载的挖出的土,以及运送来的石块。 “这是作甚?” 赶来的朱玮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虽近泾河,但村落周边无溪,正欲修建一条引水渠,从东山而下,从村中穿插而过。” 李乾佑驻足看了会儿,“石块是埋在下面?” “是,洗衣取水,若是无石块铺底,水质混浊。” “都是难民?”窦轨盯着那几十条汉子。 “均是难民,以此求食。”朱玮尽量简短的回答。 沿着水渠在村落中弯弯绕绕的走了一圈,窦轨也来了兴致,“倒是有点像南乡布局。” “的确如此。”李乾佑看似无意的提起,“此间有一少年郎,乃是由岭南而来。” 看窦轨也不发问,李乾佑只能主动说:“想必窦公也听闻李善之名。” “嗯?”窦轨脚步一顿,神色微动,“就是在长乐坡闹了一场的那人?” “闹了两场呢,不知窦公指的是哪一次?”李乾佑正要细说,已经走到了巷口处。 外间已是村外,黑压压的数百难民正分成数队,有条不紊,挖土挑担,远处有火光升腾,显然是在烧山取石,如蚂蚁般大小的汉子背负重石下山。 “考虑的倒是周祥。”窦轨随口道:“挖湖蓄水,若不围坝,日后只怕泛滥成灾。” “这是村东头,西面理应还有一湖。”李乾佑笑道:“村中不过三百户,青壮当两三百人,能驱使几倍难民,倒是有些手段。” 正随口聊着,听见朱玮的呼喊声,两人侧头看去,山丘上,一位衣衫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的少年郎转身看来。 “果然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李乾佑笑道:“果然也肤色黝黑。” “嗯?” “此子曾得七郎引荐,拜会三嫂,得赠脂粉。” 饶是窦轨不苟言笑,板着的脸上也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