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苦笑着向王仁表拱手,“王兄抬举了,祖籍陇西成纪,但不敢攀附陇西李氏。” 不等王仁表开口,李善接着说:“前几日在下读《孟子》离娄章句上。” “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李善神色平静,轻声道:“今日来访,嫂夫人言王兄外出,在下正要改日登门,却见嫂夫人呕吐不止,晕眩到地。” “嫂夫人称在下李家叔叔,难道在下要为一己名声不管不顾离去吗?” “王兄可记得半个月前去朱家沟,一孩童送了只野鸡来,他的父亲去年末重伤濒死,是在下一手救活。” 环顾四周,李善摊手道:“门外路人窥探,在下扶嫂夫人入府,两位恰巧赶到……” 红衣青年有点尴尬,瞥了眼脸色缓和下来的王仁表,心想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那厮搂着你妻子那般亲热呢。 青衫少年却嘀咕道:“自说自话,谁知道真假?” “一则,待嫂夫人醒后,可以问询,呕吐痕迹还在大门处,可以查验。” “二则……”李善说到这,眼睛一亮,指着背着个老者冲进门的朱八,“嫂夫人晕眩昏迷,在下立即让随从去请大夫。” 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大夫被放下后,两腿还颤颤巍巍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太无礼了,简直就是强盗!” 这下真相大白了,显然是人家好意扶着突然晕倒的女眷进屋,同时让随从去请大夫医治。 不说如今男女大防比两汉魏晋时期薄弱,也要考虑嫂溺援之以手权也的特殊情况。 王仁表抱歉的向李善拱手相谢,赶紧扶着大夫进了内室,妻子到现在还没醒呢。 正堂里三个人……现在不是一前一后堵住李善了。 红衣青年干笑着行了一礼,“适才失礼了,在下陇西李氏丹阳房李楷,字德模,这一辈丹阳房排行第七。” “这位是在下堂弟,李昭德,排行第十二。” 李善回了一礼,却没说话,果然是丹阳房……那厮口口声声说肯定不是丹阳房子弟。 气氛有点尴尬,李楷瞪了眼堂弟,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拔刀相向,太鲁莽了! 李昭德可不背这个锅,回了个眼神,你只是让我小心别伤到王家嫂子,可没说不该拔刀。 “祖籍陇西郡成纪县,说起来还是同乡。”李楷没话找话,“阁下如此风采,熟读经书,请教令尊名讳。” 这话正戳在李善痛处,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乡野匹夫,只读了三两本书,不登大雅之堂。” 李昭德脾气火爆,却性情直爽,“适才冒犯,若要怪罪,李某一人担之。” “足下出身名门,何敢怪责。” 终于没话说了,气氛越来越尴尬,内室突然传来的惊呼声打破了寂静。 “真的如此?!” 三人转头看去,王仁表殷勤的扶着大夫走出内室,脸上满是惊喜。 “脉象如珠走盘,又呕吐害喜,不是身怀六甲还能是什么?”大夫吹胡子瞪眼道:“看脉象都三个多月了,居然都不知情!” “孝卿兄,恭喜了。”李楷笑着拱手,“今岁必有弄璋之喜。” 这是预祝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呢。 李昭德嚷嚷道:“弄璋弄瓦无所谓,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王仁表喜笑颜开,大方的赏了大夫五贯钱,送走之后才走到李善面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