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河东裴氏,这也是他和李善惺惺相惜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午后,李复、李善都告辞离去,半醉的王仁表叹息着回了内室,轻声道:“先等等吧,若是售卖的好,至少平日用度是够了的。” 这七八天,王仁表日子过得苦的很,手上那三十贯钱买了些半旧的家具,添置了被褥、炊具、米面之外,已经所剩无几,要不是当日将茶具带了出来,今日待客只能白水了。 李氏吃力的将一个包袱拎在桌子上,“这是五十贯……” “你从娘家拿来的?!”王仁表厉声呵斥。 李复嫁女王仁表,算是勉强搭上了上层关系,生意做的比以前大,王仁表往日也心安理得的收些李家送来的常例,但如今……他愿意牵线搭桥和李善、东山寺、李复合作分利,却难以接受直接收下岳家送来的银钱。 “不,不是。”李氏懂丈夫忌讳什么,慌忙道:“是朱娘子留下的,说是李公子让随从带来的。” “什么?” “朱娘子说,李公子昨夜道,交友贵在诚心,当日坦然直言,何吝阿堵物。” 王仁表呆立半响,长叹道:“急人所急,此人真有古义之风。” 以往五十贯自然不在王仁表有什么分量,但如今……王仁表心里百感交集,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将李善作为合作者,如今他已经将李善视为友人。 这是个可以相交的义士。 就算王仁表这样的评价让李善亲耳听见,也难以抚平他内心的创伤,他幽怨的看着还挺自豪的母亲……五十贯啊! 五十贯啊! 真是不知财米油盐,难不成是哪家的大小姐?! 第二十章 抢来的先生 悠悠一个月过去了,朱家沟看似无甚变化,但实则大变,村中青壮每日轮流磨豆腐,还要出人手去采购黄豆,每日清晨将大桶大捅的琼瑶汁、琼瑶浆送入城中。 虽然累了点,但每家每户都能分润,有的人家给孩子扯了两块布作身新衣衫,有的人家纳了几双新鞋,还有的人家在盘算什么时候盖新屋……不敢和李家相比,但总比现在要好。 村西头,六七间崭新的屋子错落有致,外面是一圈围墙,屋子用蜿蜒的长廊或石子路勾连,路边种植着各式花草,虽然如今寒冬看不出什么,但等到盛夏,必然璀璨。 清晨时分,天才蒙蒙亮,李善已经起床,作为一个医生,而且还是实习医生,睡觉睡到自然醒……那是天方夜谭。 虽然没有闹钟,但潜意识里总觉得,下一刻闹钟就会疯狂的响起来,如果是手机铃声,那就更糟了。 猛地直起身坐在床上,反应过来不用去上班,李善迷迷糊糊的既不肯继续睡,也不肯下床洗漱,就那么坐在那儿发呆。 “大郎,小蛮是什么?” 听见小和尚的声音,还在迷糊中的李善随口道:“什么小蛮?” “昨晚你喝酒时候说的啊。” “平康坊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李善打了个哈欠,“问这个作甚?” 小和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溜烟的没影了。 “十万个为什么啊……”李善一边发牢骚一边起床穿衣,“真是没天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了唐朝还得继续读书,老子是学理的,居然要转行!” 琼瑶浆生意那边李善已经不太管了,这一个月来尽在折腾新屋子,但前些天传来一个坏消息。 母亲朱氏和朱玮兴奋的告诉他,朝廷决议今年重开科举,这是李善眼前最可能的出仕良机。 李善不太懂唐朝的科举制度,但总不会是谁都能去考的吧? 但带了一麻袋经史子集回来的朱玮信誓旦旦,考试资格你别管,你只管专心备考就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李善被逼去攻读这些经史子集……真是头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