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问题抛了回去,“哦?那今澜的心爱之物是什么?” 楚彦望着与他相隔一张长桌的男子,他们二人同样贵为世子,在身份上相差无几,可若论起相貌能力,他是因着王府唯一嫡子才承袭这个位置,可谢今澜不是。 谢家三世同堂,世子之位能落到谢今澜头上,全是因谢国公推举之故,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辈,却将头上的叔叔伯伯都比了过去。 这样的人,他的心爱之物又是什么? 不光是楚彦,就连云玳也略有失神的看着他,直到—— 他将那串时刻把玩的白玉珠放到桌上。 那珠子云玳见过许多次,平日里她在后山作画时,便能见到那串珠玉被一双执笔作画的手握在掌中把玩。 常不离身之物,便是他的心爱之物。 谢今澜面色淡然的看了云玳一眼,旁人瞧着并无异样,仿若他只是抬头看向楚彦,必不可免的会看见坐在楚彦身边的小姑娘。 但云玳却知晓,他就是在看她。 漆黑幽深的瞳仁携着安抚之意,那一眼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 莫慌。 先前躁郁的心逐渐平稳下来,肩膀蓦的被一只手掐住,往对方怀里揽去。云玳心下一惊,失神时已经避之不及。 楚彦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气,浓郁而挥之不去,其中夹杂的寺庙中的香火味,略微刺鼻,云玳蹙眉,并不喜欢这股气息。正要从他怀中离开,就听见头顶传来楚彦打趣的声音: “这便是我今日的心爱之物。” “如何,今澜可还满意?比之你那串玉珠,也不逞多让吧。” 云玳从楚彦怀中挣开,惯性使然,身子狠狠后仰,腰肢撞到圈椅把手,疼的她浸出了泪花儿。 “瞧,还是个带爪子的。”楚彦并不在意她躲闪的行为,反而这样的女子在他这样的王公贵族看来,也算是平日里逗弄时的小情趣。 谢今澜脸上笑意不减,冷淡凉薄的眼神落到云玳身上,好似买主在细细打量评估她的价值,只是比起先前和煦,此时的谢今澜脸上并于笑意。 “谢世子……” 一直安静乖巧的待在谢今澜身边的女子咬着唇,美眸含泪,如春梢残雪,我见犹怜。 “怜儿姑娘这是不高兴了?”楚彦宛若吃到了什么瓜,登时调侃道:“赌注罢了,还不见得你家世子会赢呢。” ‘你家世子’几个字,让怜儿顿时满面红云,忍不住觑向身旁之人。 怜儿是拂娘手底下的姑娘,平日里做的也都是陪客人吃茶饮酒的活计。这些时日,两位世子常常来长乐坊,拂娘也一直让她在谢世子身边儿伺候。 谢世子之名,便是她这般烟花柳巷的女子也常常与姐妹谈起,就连私下流传的以谢世子做主角的话本子,她床头也有好几本呢。 那是一个遥坐云端,令人仰望的男子。而她得幸贴身伺候时才知,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她见过的公子不少,却从未见过比谢世子还要凉薄之人。 尽管如此,却也遭来诸多嫉恨。 “楚兄这是未饮先醉?连我族姓都忘了。”他唇畔含笑,可坐在他身边的怜儿却察觉出了他的不悦。 “楚世子莫要开怜儿的玩笑了。”她欲语还休的嗔了一眼,恰到好处的递上台阶。 楚彦也知晓自己方才一时嘴快,明知谢今澜从不沾风月,还打趣他与旁的女子。 怜儿递来的台阶,楚彦顺坡下了,“今澜,你还没说应不应呢?” “我这心爱之物,可能做赌注?” “尚可。” 这下倒是轮到楚彦意外了,随即又想到谢今澜便是不喜,也不会拂他的脸面,这才面不改色道:“那便开始吧。” 短短一个时辰,云玳便从看客成为了局中人。先前不曾理解的情绪丝丝缕缕的钻进心窝。 当她成为赌注,上了赌桌才知晓世间为何那么多人一旦沾染便欲罢不能。 紧张、兴奋、期待,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团,让她忘记了身在何处,一心只想知晓那系着她命运的黑木骰盅下,到底是什么。 掌心的汗粘成一团,在骰盅打开的一瞬,云玳却突然不敢看了。 人在闭上眼后,对周遭的感知总能灵敏许多,他听见楚彦忽然倒吸的一口凉气,“这——” 难、难道世子输了? “楚兄,你的人——” 云玳睁开眼,刺眼的天光穿透纱帘,少许的斑驳落在男子的侧颜,攀上肩头,映照出他深邃眼眸中的笃定。 他遥遥看来,眼眸流转,“归我了。” 云玳微怔,看向桌上明晃晃的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似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在心中蔓延,缠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在回过神来时,她已然坐在了谢今澜身旁,浅淡的清荷香驱散了沾染在她鼻尖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