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位公子伤得好重,迟来一会儿就没救了!” 他见到陆恒,大惊失色,急忙放下药箱,叫了个小厮,与他一同将陆恒搬入医馆后方一间房间的榻上。 这位大夫姓陈,是医馆的大当家,他这么喊了一嗓子之后,整个医馆所有大夫、药师、小厮,全都一拥而上,挤到陈大夫身边,七手八脚地帮忙,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伤成这样的病人。 这场面壮观又荒诞,群玉很不放心,挤在人堆里,没一会儿就被陈大夫推出了房间。 “姑娘,你去外面等。” “我想看着他……” “不行哦,你若想救他,一切都得听我的。” 陈大夫摸了摸下巴,一脸严肃地说完,便转过身,把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拎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群玉站在房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灵识呼唤姜七: “你去躲在墙里面,帮我看看他们是怎么治的。” 姜七听命,火红的身影刚嵌进墙里,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打了出来。 房内传来陈大夫的声音: “哪来的鬼气?想提前送这小兄弟上西天吗?” …… 群玉终于放弃窥探,在门口站了会儿,越发觉得这个医馆古怪。 她在医馆内乱转,根本没人拦她,无意中转进一间书室,只见这书室足有三丈高,几面墙全是书柜,塞满了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本医术。 群玉看傻了眼,总觉得从古至今六界所有医书集合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她随便抽出几本,每本书上都有笔记,都被人细心研读过。 书中内容庞杂,连怎么给被断子绝孙虫咬过的魔族妇女治疗不孕不育的案例都有记载。 翻完这些书,她稍稍放心了些,觉得这个医馆里的大夫应是有点本事的。 又晃到大堂,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挎着竹篮走到药柜前,喊了半天都没人给她抓药。 群玉记得药童被陈大夫抓去帮忙了,她想了想,来到药柜前,接过女人递来的药方,帮忙抓好了药。 妇女见她手脚麻利,对药材也很了解,以为是医馆新招的女伙计。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妇女一边用食指和拇指搓着下巴,一边问她年岁几何,有无婚配。 听她语气,似是个媒婆。 群玉盯着她摸下巴的手,摇了摇头:“十六了,不嫁人。” “为什么不嫁人?” 群玉:“我喜欢的人不会娶我的。” 妇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递上一张菩提木牌:“那是你没碰上我。小姑娘,我看人很准,你以后一定姻缘美满,只要你来找我,甭管你看上什么王子皇孙,我都能给你说成媒。” 群玉低头,只见木牌上系着根红绳,正面刻着四个大字—— 有个媒婆。 “看到这根红绳没有?”妇女笑道,“这是我在月老菩提树下用桃花酒泡了好几个月的红绳,只要你把这根绳系到你喜欢的人的小拇指上,你的心意就能上达天听,天上的月老会帮你把他留在你身边的。” 好厉害的营销套路,明知是套路,群玉都有点被打动。 她细心收下木牌:“我先试试看。若是有用,我再找你说媒。” “好勒,我就住在对面第三条巷子,院子里有棵菩提树,很好找。” 媒婆将柜上打包好的药品扫进竹篮,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还没付买药钱呢!”群玉喊她。 “哎哟,瞧我这记性。” 媒婆转身回来,边掏钱边说,“这次和上次一样,还是一生吧?” “什么?一升?” 群玉听不懂,是这里特殊的货币单位吗? 媒婆掏钱掏到一半,猛地拍了下脑袋: “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还有一件要紧事呢。陈大夫出诊了吗?等他回来,你千万记得告诉他,仲老头又喝醉酒晕在田里,晕了两天才被人抬回家,瞧着快不行了,让他有空的时候一定去救救仲老头。” 群玉:…… 这个村子里怪人怪语怪事太多,群玉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媒婆终于掏出钱了,握拳的手抬到柜上,手心缓缓撒下来一把沙子。 极细的沙,沙中隐隐闪着金光,在深褐色的台面上堆成一座黄澄澄的小山包。 “这哪有一升?”群玉下意识道。 “这不就是一生?”媒婆摸着下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