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琛把地契也拿回来了,原本在长兴村的十亩地,在这里就只能买六亩了,三亩种桑树,两亩种麻,还有一亩水田只种口粮,冯氏只好自掏腰包,听说把本钱都拿出了,又加了四亩棉花地。 他倒是有些运气,这地是同本地一位姓章的富户所买,那人见杜宏琛为人英俊不凡,名门出身,才能卓绝,只是家道中落,如今年纪轻轻就有秀才功名在身,因此请杜宏琛教授他儿子读书,一年十两银钱包两季衣裳,见杜宏琛还是犹豫,又表明让家中长工帮杜家打理几亩田地,如此杜宏琛才同意。 若薇之前瞥过一眼娘的钱匣子,里边一共三十两,这次来府城,置办家什看大夫以及这次多添了几亩花了二十多两,恐怕银钱花的所剩无几了。 还好爹这个时候又进账了十两,娘近来几个月织的布也能拿去卖一笔银钱了。 于是,杜宏琛套好骡车,一家人先去锦绣坊,冯氏拿着一幅对牌轻门熟路的过去,三个月左右,她织了麻布三十匹,棉布二十匹,绢二十匹,剔除两税,把银钱拿到手才放心。冯氏提议大家去本地最有名的鸿宾楼庆祝一下,杜宏琛还有些扭捏:“娘子,只不过是当个先生,也值当不了什么。” “你看你这次为家里立了多大功啊,章员外昨儿就把收的桑叶送来,清明前后就可以安排四眠蚕了。章员外出人出力,岂不是省了请短工的钱,怎么不能好好庆祝呢?”冯氏挽着杜宏琛的胳膊,很是赞赏。 鸿宾楼热闹的紧,爹和她都怕点菜,娘却道:“成婚前,我每次只要卖一批布,就必定和家人来一次。相公,你是读书人,常常要出来交际,这些地方可不能陌生。” 若薇想娘喜欢赚钱,却也舍得花钱,今年绢一匹值当一两一钱,娘怎么着也赚了五两在手里,若薇也松了一口气。鸿宾楼的特色菜是爆炒脆鳝,香煎小黄鱼,索性冯氏两道都点,若薇点了一道桂花糖莲藕,杜宏琛则点了一道鱼羹。 鳝鱼的酸辣味儿,让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若薇都吃了一整碗饭。 忽然一道不怀好意的男声传来:“明卿兄,你也在此吃饭啊?” 若薇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个二十五六岁,身材微胖的男子,他右手还提着一只鸟笼,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扫视了冯氏和若薇一眼:“还带着你娘和你女儿一起出来了。” 把冯氏说成杜宏琛的娘! “彭七,你胡说什么,这是内子。”杜宏琛已经动怒了。 彭七这才假意道歉:“哎呀,小弟这厢赔礼了,还真不知道这是尊夫人。你这人风度翩翩,人才出众,我以为你妻也是……” 冯氏却低垂着头,神情有些低落,若薇把小手放在娘的手背上,以示安慰。她知道娘其实是自卑的,她的自卑在于她外貌上,甚至因为常年织布胳膊变粗不说还有点变形,所以她一直用其他方面弥补不足。 可是自己和爹爹能生活的这么好,都是靠娘。 若薇心想她一定要帮娘!帮娘减肥,她在美的方面可是比别人心得都多。 再看那彭七见杜宏琛动怒,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杜宏琛着急的对冯氏道:“娘子,你别介意,这彭七原本在学里就和我不睦,他读书不成,读到现在连县试都过不了,后来见我中了秀才,很是嫉妒,他是故意这般说的。” 冯氏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通情达理:“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这么多。” 若薇看了看爹娘,她很清楚爹非常爱娘,甚至很崇拜娘,因为娘识字伶俐又能干,待他更是没话说,所以他对娘很好。而娘呢,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也有些外貌上的自卑,她得益于自己能够赚钱供丈夫,也希望丈夫能出人头地,但又怕丈夫日后见的世面会更多,她现在的这些优势派不上用场了。 世上多少人能够共苦,并不能同甘,娘平生最心高气傲,更不会伏低做小讨好别人。 这件事情若薇悄悄告诉冯太太了,冯太太就叹道:“我们家就你娘是这样的,我明明足月生的她,但她却瘦的跟皮老鼠似的,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