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心,跑过去同他敬佩的人打招呼:“符将军?夫, 夫人这是怎么了?” 符将军的夫人胸口中一把短剑, 血色污染衣裳, 血水滴滴答答,流动,凝结。她无力地耷拉着头和手臂, 一双眼睛虽然瞪得老大, 眼珠却是偏移又浑浊的。 “殿下, 帮我个忙。”男人至始至终低头关注死者。他喉咙里发出的动静喑哑而杂,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什么?”小太子凑过来。 “帮我在这里找个风景最好的地方吧。” 小太子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跑出去。 他四处走动, 左看右看, 摒弃犹豫和其他复杂的情绪,选定了一处绝佳的位置, 长河边。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那里能承接磅礴的日落, 且正对着军营方向。 等他返回时, 符夫人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胸前的凶器也除了, 鲜血喷涌出来,到处都是。 小太子伸手递出一块帕子。 “谢谢。”这人接过,开始揩净妻子的脸,细细整理她的发髻和衣裙。他扯下一条长长的布料包裹她的伤口,裹得紧紧的。那块缠在尸体上的布料很快变了颜色,湿哒哒的深红色。 符将军抱着妻子起身。符夫人的长裙垂落,鲜血亦垂落,草木沾染。 “那里。”小太子指了指河边。 “不错。”男人抬起头,凝视那个方向许久,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放妻子平躺着,开始拿随身的铁戟刨土。 小太子怀着满心的疑惑一言不发地站在这人身后,瞥见这人脑后的微霜,颤抖的手腕。苍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河边的土质地湿润,深坑很快挖成了。 入葬时,符夫人双手交握平躺着,宽大的袖摆遮住了可怖的伤口。她恢复了从容与美丽,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睡着了。 最后一捧黄土撒下。她的丈夫慢腾腾地起身,到河边清洗混着血和泥的双手与脸颊。 小太子望着那个简陋的归葬处许久,想了想,分几次从周围取来一些草皮做了掩盖,一样到河边盥手。他蹲下来,感受水波流动,冰凉淌过指缝,好清晰的感受。 “夫人是细作。”男人把水扑在脸上,“我不想探明她究竟来自哪一方,也不想知道她曾经做错过什么……” “这样就好了。她永远都是大家记忆中的模样。”他转过头,诚恳道,“太子殿下,您能原谅我的私心吗?” “我愿意把我的过去和将来都献出来,替内子赎罪。” 小太子沉默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孤发誓,这将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