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顾灼并不知道傅司简是摄政王。 他虽不知摄政王是出于何故没有对顾灼表明身份,却知道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他不能插手挑明。 于是,钟嵘只能含糊地回答:“是。” 不算骗人,也没有和盘托出。 他有些担心她会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怕自己无意间哪句话就将傅司简的身份暴露。 不过,出乎钟嵘的意料,顾灼并没有问。 顾灼以为,钟嵘大概是在书院与傅司简闲谈时才知道他是京城人的。 毕竟,他们才认识了几个月,其他的事钟嵘也不见得有多了解。 她若是想知道傅司简的情况,比起钟嵘,问她爹娘可能更合适。 不过,顾灼并不打算问。 不问钟嵘,也不问爹娘。 她想知道什么,自会等傅司简回来亲口对她说,她不会从旁人的口中打听他。 她只是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她听得傅司简是从江南游历到此,便以为他是江南人。 原是她先入为主了,这种错误打仗时可万万不能犯。 其实,顾灼知道傅司简有很多事没告诉她,甚至他来北疆的目的可能也并不是他所说的游历,她也早就歇了让他参加科举的心思。 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因为她自己同样有许多事不能与他讲,也没时间与他讲。 他们之间见面的时候本来就少,若是把时间浪费在交代秘密上,那就真的太不值了。 他们还有很长的以后,会对彼此了解得更多,会将一切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对方,不急在一时。 不过顾灼还是有些失落。 她的失落并不在于那些他还没有告诉她的事,而是他离开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交代。 她能理解事情紧急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也担心他能否解决。 可是再着急,也总能有时间写几句话的吧。 既然他的护卫在他离开后的第二日还能去告知钟嵘,那就说明护卫不急着随他去京城。怎么就不能去将军府跟她的侍卫说一声,让他们去军中告诉她呢? 再不济,在书房卧房里留下三言两语,都能等着她回来找他时看见。 可他什么都没写,只让钟嵘在她找过来时才告诉她。 若她一直没有时间回来,若是她不去找钟嵘问,便一直都不知晓他的去向。 她在军中想他时便登上高台朝着幽州的方向看一看,连除夕那晚的烟火,她都觉得是与他一起看了的。 可那个时候他早就不在幽州了。 她的思念可能在书院上空打了个圈就不知道该落向何处。 顾灼有些委屈。 按理说,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怪他。 可是,或许是因为爹娘回来后她就不想再那般严格地要求自己万事理智,也或许是傅司简总是纵着她惯着她—— 她想任性地感情用事,尤其是在傅司简的事情上。 她想埋怨他的不告而别,想怪他杳无音信让她方才找不见他时那般不安。 顾灼与钟嵘闲聊了几句,全了礼数才告辞离开了书院。 回府的路上,熙熙攘攘,屯街塞巷,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比先前还要热闹几分。 可是她没了来时猜灯谜的心思,东风夜放花千树在她眼中好像也没了差别。 只在瞧见一个四面的绘着雁飞的花灯时,她愣了下神,想起傅司简。 明明那天,他还在拿着白雁玉簪问她是否愿意与他成婚。 她都答应他了。 可如今,她想带着喜欢的人去给爹娘看看。 却找不到人了。 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好像是有人猜中了最难的灯谜,得了摊子上最好看的花灯。 一些人朝着这处张望,都想来凑热闹瞧瞧,顾灼被推了一下,差点没稳住身子。 她又想起傅司简。 他就是在这样的人潮拥挤中拥住她扶稳她,又可怜巴巴地在她耳边说:“夭夭,别离开我。” 可是现在,是他一句话不说地离开她了。 回府后,顾灼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一片漆黑,打定主意等傅司简回来时要好好惩罚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