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望向柴房里头,见唐君苡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他的眼底窜过一丝不确定,心头猛然有股自责侵占。 原本以为刚烈的她可以承受的住他的“计划”却忽略了刚硬之下也许是易碎的脆弱 “明早日,一切都会结束。”他缓缓开口,醇厚的嗓音中是难辨的弦外之音。 唐君苡不再答腔。当然,明日就要将她送到官府,不就能“结束”了!还需要他提醒吗! 袁磊静静地凝了她一眼,刻意忽略躲在庭中苍松后的身影,转身离去。 *** 残月影斜,柴房内的烛火渐渐偃熄,烛身融成一摊泥腊。 “喂!醒来!” 迷迷糊糊睡了不久,唐君苡觉得好似有人不断地推拍着她的肩,使得她不得不睁眼一探究竟。朦胧之间,她看见袁瞿之放大的模糊小脸。 “是你”唐君苡撑起疲累的身子,感觉头昏脑胀。 她觉得身体好沉是没睡饱吧? “嗯?”菟儿也被唤醒,一脸惺忪地揉着眼。 “你们可以走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袁瞿之虽然一脸惭愧,但仍是副人小表大的样子,活像是赐予她们天大的恩惠。 “你爹知道吗?”窗外的夜色犹深,唐君苡不认为是袁磊善心大发放她们走。 “他不知道。”看着唐君苡已有所悟的眼,袁瞿之只好照实说。说真的,他实在是怕极了她又来段让人无从反驳的“训诫” “那就是你要放我们走?”唐君苡再问。 “是啦!我好心肠放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除了袁磊,袁瞿之是被袁府上上下下的人宠坏的。 “好心?你别忘了,你的‘好心肠’差点让我们丢掉小命唉。”唐君苡不敢苟同。 “就叫你们当作没发生过这回事呀!”笨女人,都已经要放她们走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没发生过?被当成犯人羞辱、指控,你能说忘就忘的话,那你来试试。” 羞辱?他看是她羞辱他和爹来得多一些。“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吗?要不是本少爷好心,你明日就得进官府” “袁瞿之,你当真一点悔意也没有?”唐君苡顿了顿。“好,就算你认为以你‘哀家少爷’的身份就能随便诬赖别人,我不干涉你的做法,但我要一句道歉。” “道歉就道歉!”他难得这么爽快。 “抱歉。” 唐君苡摇摇头。“没诚意,我不接受。菟儿,对不对?” 从主子眼里,菟儿知道自己如果摇头就会被主子的眼光砍得体无完肤,于是赶紧用力地点头。 “什么叫“诚意”?”袁瞿之不解,但直觉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好东西。 终究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太高估他了! “先认错,然后恭敬地说句‘对不起’,这就是诚意。”这样解释他应该懂。 “喂!我都已经要放你们走了!” “说不说在你,当心“良心”谴责你一辈子。”唐君苡无所谓地耸耸肩。 “良心”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不过,听她说来“良心”的谴责似乎比说谎的惩罚还可怕,他不想让“良心”一辈子跟着他 “我错了,对不起。”袁瞿之投降。 唐君苡满意地轻点螓首“嗯,我接受。现下,你有没有觉得心里好过点?” 咦?好像有袁瞿之别扭地点头。 “以后别再说谎了,说谎很辛苦,你不觉得吗?”这孩子的本质其实不坏。唐君苡嫣然笑。 “快走啦,不然我爹发现,你们就走不了了!”女人果然麻烦! 袁瞿之嘴鸭子死硬,硬是想忽视她如和风般的笑容所带给他的安心感觉。 于是,三个身影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院落,之后,两抹纤窕的身影钻过后门消失无踪。 料峭夜风中,压低的谈话声隐隐响起。 “爷,你早就料到瞿之少爷他” “犯人脱逃,此事作罢。” 只是,委屈了那两个女人,尤其是,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