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眼里蕴含着层层叠叠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走。 闻就昂着头瞪着她,一点都不害怕。 谢纯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拳头骤然砸到墙上,发出“铿”的一声,留下鲜红的血痕。 “你好样的!”她咬牙切齿,自嘲笑了下,豁然起身朝外面走,病房门关上时“轰然”作响,仿佛要碎裂掉般。 走了。 都走了。 闻就全身仿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在病床上。 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让被子彻底裹住身子,蜷缩着身子压着嗓音抽泣着,黑暗不断滋长,孤独寂寞蔓延的无边无际。 以前在孤儿院,他无父无母,从没体会过亲情。 重生在闻就身上,程蔓菁和闻竞泽给予他太多,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帮他收拾烂摊子。 每次活动、家长会、汇演、比赛……于他而言重要的时刻,他们为他骄傲,为他鼓掌,为他呐喊,疼他爱他,让他也像曾羡慕过的孩子般拥有撒娇、耍赖、撒泼的权利,每次胡闹,他们都是他坚强的后盾。 如果没有得到过,他不会难过。 可是那些共度的时光切切实实存在过,拥有过,放不下,解不开。 他该好好拥抱爸爸妈妈,告诉他们,在无数个在外漂泊的日子里,他好想好想他们。 他不想生疏地喊阿姨和叔叔,也想钻到程蔓菁怀里撒娇哭诉,像小时候一般佯装不懂事,可是他不能那样,他不是,他不配,他不能这样去破坏他们原本安静的家庭。 闻就哭得脸颊湿漉漉的,咸咸的。 被子骤然被掀开,明亮天光洒落下来,他像被脱掉龟壳的小乌龟般委屈不已,泪眼朦胧望着站在床榻边去而复返的谢纯,毫无顾忌将头埋在被子里继续哭着。 床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床榻塌陷了下。 随后他被拥入个温暖的怀抱,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拍他后背,像哄小孩般,头顶响起低低的嗓音道:“宝贝,我没有怪你……阿姨和叔叔,也没有怪你。” 那瞬间闻就想都没想,像踩到他心底最深处那根弦。 他双手紧紧圈住她,像找到救命稻草般将头埋在她怀里,眼泪流得更凶,断断续续道:“谢、谢纯……呜呜呜……我……我没有……没有不要爸爸妈妈……我不是……不是要真的凶你……” “嗯。” 谢纯轻轻拍着他后背,亲亲他额头,浑身释放着温和的信息素将他小心包裹起来。 一摔门离开,她就隐隐察觉不对劲。 闻就性子温和开朗,哪里这般色厉内荏跟她吵过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犹豫了几秒就抬脚回来,就望见他钻进被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