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肯定不乱跑了,就算去哪也一定先跟你说,好不好?”予袖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予袖就看着他,等他回答。 薛琰的面色这才柔和了一些。 “跟我来。”他拉过她的手,就往 前边走去。 ...... 过了好几条巷子。 予袖本以为他是要带她回去,可是越走才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与回去的路截然相反。 这地方她也没来过,看着,挺陌生的。 “去哪儿?”予袖问道。 这话刚问出来,薛琰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 予袖看他停了脚步,当时一顿,也是停了下来。 只是一个小亭子而已。 而且四处素色一片,除开有一条通往这边的小道,其余便全是青青芽草,在草丛的中间,偶尔冒头,是粉红青紫的花儿。 予袖顺着薛琰的目光看过去。 此处地势高,直接往下面看去,入眼,就是一个庄子。 占地倒颇为广阔。 庄子里头人声攒动,似乎并不平静的样子。 “这里面的人,都不会再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薛琰看着,忽然出声说道。 他的声音冷冽,比起平常,是一种更加阴狠的感觉,让人听了,心弦微颤,后背发凉。 薛琰说的话,必然是说到做到。 这个今日还依旧繁盛的庄子,在明日之前,会失去所有活生生的气息。 悄无声息。 “不是江家的错,而是姚庄。”薛琰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予袖说道。 予袖愣住。 这件事,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毕竟在他们之间,只有他们两个,其余的,都不重要。 可是就怕予袖会一门心思的胡思乱想。 她今日寻到这纺织铺来,虽说只是绣画什么的,但他知道,一定也是问了当年的那件事。 那桩事,江家固然有错。 但是,他父母之死,却完完全全的是因为姚庄。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山农,被姚庄的人羞辱折磨,最后命丧于此。 这才是恨,最大的恨意。 所以今日,要姚庄所有人都陪葬又如何,那都是应该的,一定要洒上了那些鲜血,才能让他们,为曾经所做的事情偿还。 薛琰将这些简洁明了的同予袖说了。 那些有关鲜血,人命,肮脏的事情,他本不愿拿来予袖面前来。 她是应该,被他保护着,好好的护着,将所有的风霜雨雪都挡之于外。 可这一次,却是怕她会有心结。 所以,不得已,带她来了。 让她亲眼看看这些。 说实话,予袖是害怕这些的。 她害怕杀戮,害怕人命的消弥,害怕鲜血会溅开在眼前,那血红的可怖的一切。 可是这个时候,在听薛琰说这些,她虽内心微微发颤,但是并没有觉得害怕。 她稍稍稳定了心神,抬头一笑,缓缓道:“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 第二天,马车从后院缓缓驶出。 予袖坐在车上,偏头,掀开车帘子往外面看。 虽然这儿不像皇城那样,繁华昌盛,也没有王府那么多的丫鬟侍卫,可是,她偏偏喜欢这样的生活。 “以后咱们,可以每年都来一次。”薛琰看出来她舍不得,就如此说道。 予袖猛然回头看着他,眸子明显亮了几分。 她是欣喜的。 “可是,为什么院子荒废了这么久,还会一直整洁如新呢?” 这个问题,予袖已经疑惑许久了。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来,院子来不及出手,想着荒废了就荒废了,总归没什么。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