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澜倒是没有责备她,只是问她:“与教中可有联络。”
闻人语道:“前几日已经给赵午传了书信回去,想必这几日他也该收到了。”
教中有不少薛长老的爪牙,但赵午却是可以信得过的。
况且赵午为人谨慎稳重,行事不像闻人语那般莽撞,这也是为何江雪澜此次出门带上闻人语,而将赵午留在教中替他坐镇。
“教主,你既然醒过来了,想必好些了吧。”闻人语望着江雪澜,面露忧色。
江雪澜这次中毒颇深……说来也全都怪她。若是她自己能应付那人府中的高手,便不会拖累江雪澜。
闻人语本就是性情中人,她身为一名女子,耍刀弄枪本就容易遭人非议,却被江雪澜重用,身居护法高位。
江雪澜又为了救她,险些毒发丧命,怎教她不动容。
“教主,”闻人语红着眼眶,跪在江雪澜床前起誓:“属下誓死追随教主,如有违背,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你……”
江雪澜勾起嘴角,原本想要嘲讽她两句,然而不等他开口,脸色倏尔一变,侧头咳出一口黑色淤血。
淤血落在被子上,江雪澜的咳嗽却依旧不停,闻人语连忙帮他抚背舒缓,又替他输送了几道真气,皆如石沉大海。
江雪澜咳了有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的病容较之前更为严重了些。
闻人语倒来茶水为他漱口,心中盘算着其他。
“教主,你想见陆公子一面么?”
江雪澜吐掉口中茶水,接过闻人语递来的帕子压了压嘴角,轻笑道:“想来,如月是不愿意见到我的。”
原来江雪澜以为陆宛此时正在谷中,一直不出现,是不愿意见到他。
闻人语不知他心中所想,自然无法解释陆宛离开千机教以后不曾回到蝶谷。
她打开窗倒掉茶水,望着窗外美景,道:“陆公子心软,不会不见教主的。”
从武当回蝶谷,自然是走水路最方便,一路顺着江水往下游去,中途不必下船,既安全,也十分便利。
不过要想经过金陵城,乘船却是没那么方便了。
担心姬慕容起疑心,陆宛不敢执意驾马车,他教了小均一番说辞,让小均告诉姬慕容,他晕船之症非常厉害,若是顺着江流一路而下,等到了蝶谷,估计就剩半口气了。
小均其实并没有乘过船,这些话是陆宛教他说的。
陆宛自己不会撒谎,小均撒起谎来却活灵活现,好似自己真的差点儿吐死在船上一般。
外加他前些年确实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姬慕容并没有怀疑他的话。
走水路虽慢,却是最安全的。
不过小均既然晕船,那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驾马回去。
姬慕容心中不舍,眼下却脱不开身,只能让陆宛先行回去。
临行之前她捉着陆宛的手臂,细细嘱咐一番。其实陆宛会些武功,身上保命的手段也有不少,实hela在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姬慕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陆宛这个心软的性子。
陆宛学不会硬下心肠,若是回蝶谷途中,再次遇到一个江雪澜之流,可如何是好。
回谷途中,成峰主动请缨要驾车,让陆宛不必插手此事。
陆宛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心安理得地坐在车里。
成峰不愿回车厢休息,他便也到车厢外坐着,抱着膝盖望着马儿发呆。
驾车途中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般是成峰问,陆宛答。
成峰知道陆宛不太喜欢自己,也只能苦笑。
小均倒是自在得很,在车厢里呼呼大睡,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每逢到了歇息的客栈,还要拉着成峰或是陆宛陪他到处逛一逛。
陆宛虽然因为成峰对小均母亲做过的事情,对他有些疏远,不过他对小均倒是很纵容。
小均要去逛街,陆宛十有八九会陪他一起去,而后两人带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回来。
有时就连成峰都看不下去,让小均不要总是缠着陆宛。
只不过,距离金陵城越近,陆宛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就连话都少了许多。
大概是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父亲,成峰也沉默了许多。
有时候与陆宛坐在外面驾车,一整个上午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只有小均憧憬着一家人团聚的样子,整天掰着指头算日子,问成峰什么时候可以到金陵。
“明日。”成峰双腿一曲一盘,握着马鞭的那只手搭在膝盖,望着前方疾驰的骏马。
人道近乡情更怯,金陵虽不是他的故乡,他的父亲却在这里。
不管之前如何答应小均要去见他爷爷,等真正要见到了,他反而愈发的不安起来。
闻人语写字十分狂放,又写了满篇的“乌龟蛋”“狗娘”“老畜生”,简直见信如见人。
赵午读了两三遍,才将这封书信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