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陷入了沉默…… 实际上,倘若真的心中只是兄谦弟恭,父慈子孝,胡亥在赵高口中蹦出来大不敬之语的时候他早就应该和赵高决裂。 他害怕的,只是赵高做不成功罢了。 没办法,在赵高开口提及那个位置的时候,胡亥的心中就难以抑制的浮现出一丝丝的冲动。 但是口中,却依旧选择了拒绝。 “废长立幼,有失道义;不奉诏书而畏死,为子不孝;才能拙劣浅薄却要强占别人的功劳,这是无能的。此三者背逆道德,天下人不会臣服,我自身遭受祸殃,国家还会灭亡。”胡亥开口道。 赵高却摇了摇头。 “商汤周武弑其君,百姓赞其替天行道,卫君杀其父,国人颂其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百姓对忠诚有不同的看法而百官对功德的认可也不尽相同。 反倒是公子,值此之际,犹犹豫豫,反而生祸!果敢为之,神鬼避让,其功必成!” “等到长公子归国,公子届时只能错失良机,寄希望于长公子能够顾忌兄弟情分,给予公子一些小小的封地来养活自己。” 赵高直直的看着胡亥,他甚至比胡亥自己都更加了解胡亥。 他心中的痴心妄想可从来都不少,只是本身又缺乏胆气,又不能顾忌首尾,不过无所谓,赵高需要的也只是胡亥的名头罢了。 果不其然,话已至此,胡亥的嘴都硬不起来了。 “父皇现在只是病重,并未驾崩,这个时候怎么方便找丞相商议此事呢?”胡亥开口道。 “事急从权!”赵高摇了摇头。 “一切只需要交给臣,公子只需要静待佳音即可!”赵高定定的看着胡亥。 胡亥沉默许久,这才握住了赵高的手。 “善!” 说服胡亥以后,赵高第一时间来到李斯的住所。 “赵高?” 李斯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气味。 如今的始皇帝病重,赵泗和赵高按道理来说应该服侍于床榻之前,在这种节骨眼,赵高突然来找自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始皇帝病情好转。 二就是始皇帝那里出现了一些变故。 始皇帝病重这件事,对李斯的冲击也很大,甚至一度让李斯心绪不宁,尽管没有什么动作,迄今为止李斯依旧在本本分分的为始皇帝分担政务,可是内心之中,李斯依旧处于一片混沌当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斯心绪不宁,鬼使神差的接见了中车府令赵高。 “陛下如今卧病沙丘,府令至此,可有要事?”李斯轻声开口。 赵高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说罢,赵高直接了当的开口,没有一丝一毫隐瞒的意思。 “眼下病重至此,御医皆束手无策,陛下亦感时日无多,立下诏书要立公子扶苏为太子继承皇位,如今这件事情只有我们知道,要立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知道丞相是什么意思呢?”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话术,不同的人也应该用不同的方法来应对。 去游说胡亥的时候,赵高隐瞒了始皇帝已经立储扶苏的事实,只是告诉胡亥,始皇帝召扶苏回咸阳主持丧礼。 而游说李斯的时候,赵高反倒是全盘托出,不加以任何掩饰。 这源于二人性格的不同。 胡亥胆气不足,非得三番五次让他看到充足的机会胡亥才敢真正的下定决心。 但是李斯不同。 直截了当的告诉李斯始皇帝立扶苏为储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扶苏善儒,崇尚的是分封制,这和李斯有着根源性的冲突。 李斯闻听此大不敬之言大惊失色。 “此亡国之言也!” 李斯锐利的目光看向赵高,眉眼之间露出几分冷冽,赵高却浑然不惧。 赵高很了解李斯,最起码他自认为如此。 李斯,名为左相,实为鹰犬。 从他当初毫不留情的置韩非子于死地的时候赵高就看清楚了一切。 看似李斯不温不火,可是实际上但凡威胁到李斯权势的人,李斯何曾手下留情过? 他清楚李斯对权势的热衷,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他的可趁之机。 扶苏的老师是淳于越,李斯和扶苏非但没有情分,甚至还有仇,更不用说扶苏尚儒,李斯则尚法。 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事情,扶苏一旦登基,用不了多久李斯就得被迫辞官还乡。 不管是蒙毅还是蒙恬,都是取代李斯的有效人选。 让李斯辞官回乡还是建立在扶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