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白蝴蝶拍着翅膀,复又在花丛上徘徊。 宇文凉缓缓道:“但那并非完整的我。”他转头,直视着成薇的眼睛,“守卫熙国的人不是我,而是军中的每一个兵卒,是熙国的每一位子民。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所看见的光鲜亮丽,背后都是杀戮与愧疚。” 顿了顿,他认真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昌邑城中的女子,喜欢的也不是我。” 蝴蝶慢慢落下。 “你们喜欢的,是你们心里的宇文凉。” 你们以为他有少年的意气与明媚,能保家卫国,能照顾妻儿,可他实际上不过只是一冷漠、执拗而又傲慢的老头。 成薇握了握拳,面色不似初时的安定:“我知道你所说的道理。但自古婚约都是如此,成婚前未能见面者,比比皆是。他们既然可以,为什么——”她没有勇气将剩下的话说完。 “因为我有木木了。”宇文凉平静道,“若当时我能知晓将来会遇见木木,哪怕是陛下之命,也绝不会点头。”他看着成薇发颤的手指,眉心轻蹙,“我并不愿伤害你。” “但是没有如果,将军。”成薇克制地看着他,“你已经伤害了。” “对此我实无能为力。” “所以,你一定要退婚。” “就算日后你嫁给了我。”宇文凉坦然道,“我也只会有木木一个人。” “如果我不同意退婚呢。”成薇强撑着最后的尊严,“如果……我要求平妻呢?” 宇文凉皱了皱眉:“这与身份无关。”顾忌着成薇的颜面,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成薇却听懂了言外之意。 他前来退婚,只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纯粹得没有一丝借口。 “混蛋!” 成荃提着剑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直直刺向宇文凉。 成薇大惊,下意识大喝一声:“住手!” 成荃却未理会,剑锋不歇。 宇文凉坐在石凳上岿然不动,全无躲闪之意。 幸得成荃理智仍在,在最后一刹停住。 成薇注视着离宇文凉只有两寸的剑尖,面色微白。 “明德,快将剑拿下来。” 成荃气愤道:“姐姐,你这时候还替他说话!” 成薇收起一瞬间的怯弱,严厉地看着他:“把剑放下。” 成荃面上青筋隐现。 成薇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成荃望了她一眼,带着少年的倔强。 成薇朝他摇了摇头。 放下剑的成荃仍旧戾气冲天:“你们长平军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宇文凉记起什么,微微一笑:“是因为司徒与紫笙的婚事吧。” 成荃冷哼一声:“他凭什么娶紫笙姑娘。” 宇文凉淡淡道:“你能娶她为妻?” 成荃一噎,听他又道:“那你可能照顾她一生,无论安康还是疾病?亦或是能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教他读书识字,为人处世?” 他站起身来,走到成荃面前,恍若一座高山。 “男子行冠礼时才会取字,成国公太心急了。” “这是我自己取的,同父亲没有关系。” 宇文凉低头看着他:“你知冠礼意味着什么吗?” 成荃很是不耐烦:“当然是男子成年了。” 宇文凉并未生气,反倒循循善诱,如一位开明的长辈。 “那么,成年又意味着什么?” “成年就是成年啊。” “成年意味着你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成荃抱臂冷笑:“你的意思就是我太年轻,没有司徒钊老,所以才不能娶紫笙姑娘。” 宇文凉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承认,司徒的性情不如你热烈直接,或许,我是说或许,你比他还要喜欢紫笙姑娘。”宇文凉容色和煦,“然而嫁娶之事,并非简单的喜欢就可以。男子若不能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能撑住一方天地,如何能使人安宁。”顿了顿,“司徒曾对求娶之事心怀犹豫,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担心无法给予紫笙所向往的生活。婚娶乃人之大事,若未经过深思熟虑而妄许诺言,结局恐难以尽如人意。” 成荃眸光微闪:“男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该随心所欲,锋芒毕露。” 宇文凉闻言,笑了笑。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等你长大,再慢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