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姐姐。” 南意转身向屋内走去,轻声道:“那不是怕。” 宋衑朝裴祯一揖,权作告别。然后便跟随南意进屋。 “姐姐,哥哥有消息了。” 南意嗯了一声,宋衑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摸了摸下巴,眸中狡黠顿生:“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听?不想听我就——” 南意替她斟上一杯茶,慢慢道:“今日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他的消息?”见宋衑目有微讶,她嘴角微翘,“长平军大胜的消息前两日便传至了百姓耳中,百姓既已知晓,那么右相大人应是更早就知悉了详情。以你的聪慧,估计早从长公主口中了解了一切……但你却今日才来。”顿了顿,“是与你的亲事有关吧。” 宋衑忍不住拍手叫好:“姐姐你真是观人入微。” 南意目光含笑:“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但言无妨。” 宋衑收起嬉笑之色,换了一个端正的坐姿。 “家兄此次督军,立有一功。” “何功?” “往说敌军,分而间之。” “所以?” “衑自小最喜读山川游记,各国风情。此次听闻兄长之事,更是心生仰慕,不愿困于闺阁之内。” “你可是不喜未来夫婿的人选?” “非也。”宋衑认真道,“衑其实有一惑。” “说。” “为何女子十五岁及笄后便定要议亲?” 南意想了想:“千百年来,熙国之风俗皆是如此,我亦不知其渊源。” 宋衑微微颔首:“衑知晓世俗之事,姑能理解。但衑私以为年岁浅薄,连自己的孩童心性尚不能猜透,遑论明白何人可依,又如何能选出佳婿?” “长公主不允你?” 宋衑面露愁苦:“家父家母皆不愿。他们说,延迟议亲无碍,至于出游使外,却全无可能。” “他们晚来得女,对你爱重些,也是情有可原。” “衑明白。”宋衑微微皱眉,“但仅因衑身是女子,便不能遨游天下,未免以为不公。” 南意微微一笑:“这世间对女子不公之事,远甚于此。”她望着宋衑,语气温和,“右相当初既授你经史子集,便该想到会有如今之景。” 寻常女子从小学习女戒绣工,心中所向者,自是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宋衑眼下有如此之志,绝非偶然。 “这话衑亦对家父相言,他却说 ,其本意只是为了令人开阔眼界,行事稳重而已。” 南意抿了一口茶:“我能明白右相大人的苦心。” 宋衑面有沮丧之意。 南意放下茶杯,看着她捏紧的拳头,慢慢道:“但我想,右相大人与长公主,更能明白你。” 宋衑一怔,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小时,母亲要我学古琴,我却更喜欢弹琵琶。父亲在小事上都听从母亲,是以也要我学古琴。我性情中的执拗多半来自母亲,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我与她一人执古琴,一人抱琵琶,谁都不肯退却一步。” “那姐姐是如何说服令堂的呢?” “练习。” “练习?” “论琵琶之艺,当年江南十府的姑娘,无一人能胜于我。”南意淡淡笑道,“言辞虽美,但较之事实,仍旧稍逊一筹。” “可我要如何做呢?” “朝廷设有鸿胪寺,掌外使之职。” 宋衑眼光一亮:“姐姐你是要我参加科举?”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至今未有女子——” “疾风将军谢萝,字青林,平民出身,十六岁时入行伍,十七岁时第一次上阵杀敌,二十岁时成为了熙国唯一的女将军。如今统帅大军三十万,阻倭寇于海,护我熙国之东。”南意不徐不疾道,“战场厮杀,女子本就有天生的劣势,但她亦能于万千匹夫中脱颖而出。你身为当朝右相之女,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若连科举这一关都过不了,何必谈甚鸿鹄之志。” 宋衑起身,朝南意拜道:“多谢姐姐提点。” 南意笑了笑:“右相与长公主实乃世间难得的明理之人,衑儿回府后,不若将此意告知他们,好比定下一个赌约。” 成则随心,败则随世。 宋衑长揖方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