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吧。” 木木用左手握住了颤抖的右手,长睫微敛:“是不是很疼?”宇文凉正欲说不,木木却接着道,“我是说那日,我抱住你的时候。”她不知他有伤,只顾及了自己的心情。 宇文凉笑道:“夫人不来,我也是要过去的。” “疼都不会说出来的吗?” “我更想抱着夫人。”顿了顿,宇文凉轻声道,“我很想你,木木。” 沉默了一会儿,背上突然传来丝丝疼痛,宇文凉知道这是在上药了。 木木语中已有哭音:“力气大了要同我说。” 宇文凉握了握拳,笑道:“木木这么温柔,下手怎么会重呢。” “不许你讨好我。” “可是在木木面前,总会不由自主。” 身后没了声响,背上的疼痛倒是愈发明显,额角生出些许冷汗。 “我自十六岁征战起,大小的伤便都受过了。”宇文凉想了想,“你看我右肩上是不是有一块疤?” “……恩。” “那是我十七岁时平叛西南暴.乱时留下的。当时年轻气盛,不懂得防避,被敌方的将军刺了一剑。因失血过多,我还昏迷了两日。不过你看,它现在是不是变得很淡。” 木木放下药膏,开始替他缠白色细布。 宇文凉配合地抬起了手肘。 “我以前也受过伤。”木木忽然开口,“全身上下都是。”她小心翼翼地打着结,“但是却远没有这么深。”略有些哽咽,“所以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什么才是皮肉伤,什么才不算痛。” 宇文凉慢慢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木木。 她真正哭起来,往往是没有声音的。 宇文凉低低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面前:“就担心你会哭。” 木木抹了抹眼睛。 宇文凉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木木,伤痕虽然会痛,但是它终究会淡去。”他亲亲她的额头,笑道,“但你不一样。你什么时候都会在这里。” 木木抬眼看着他。 宇文凉眸光微动,慢慢道:“虽然为夫有伤在身,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木木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想打他又不敢。 “宇文凉,我还在哭呢。” 宇文凉有些失笑,他与木木额头相抵,柔声道:“真是不愿意看见你哭。” 木木抽了抽鼻子:“我就要哭。”说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宇文凉温柔地抹去她的泪珠:“恩,哭吧。” 木木按住了他的手。她歪着头看他,碧眸里倒映着他的眼睛。 “我也很想你。” 相逢的第一眼,唯有喜悦,第二眼,心有安定,第三眼,方能解相思。 但是只有第四眼、第五眼、乃至千千万万眼之时,才能知晓彼此,才能在平静中互诉衷肠。 “你们在风瓶待了多久?” “三日。” 木木抿了抿嘴:“砍伤你的人是谁?” 宇文凉看着她的神情,眉梢一挑:“夫人这是要去寻仇?” 木木瘪了瘪嘴:“我问问都不行吗。” “那人已经死了。”宇文凉咬了咬她的耳垂,“有没有解气一点。” “恩。” 宇文凉被她的直率逗笑。 “这么护着我?” 木木笑着点头:“恩。” 宇文凉低头啄了啄她的鼻尖:“幸好来得不算晚。”从风瓶突围出来后,便发了疯地赶往若秦。一边知道利安定会护着她,一边却觉只有自己才能护好她。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是他前生所不能体会的。 木木轻声一笑:“我一直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 “我又不是神仙。” “但你是个英雄。”木木想了想,“既是熙国,也是车前的。” 宇文凉拨开木木的耳发,直视着她的眼睛:“除此之外呢?” 木木会意,笑道:“也是我一个人的。”她凑近他,一字一句道,“自始至终,都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