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诚实?” 木木点头,继续道:“可就是这样,我想我还是会高兴。” “只因为他活着?” 木木抬头,径直望进他的眼底:“于我而言,活着就已足够。” 宇文凉瞧着她的碧眸,眉梢上都是笑。 她不知道自己认真的时候有多好看,尤其这双眼睛。那里面安放的,不仅是熙国的春天,还有他的一生。 从意气风发到颤颤巍巍,从挽弓持刃到手握清茶,从少年到古稀,从一切的过去到一切的将来。 宇文凉身子前倾,吻上了她的眼角:“我没有让人打探你的过去。” 前生是因为一无所得,今生是因为——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 木木安静了半晌,似是在整理思绪。 “我以前叫木桃。在车前,以瓜果命名的人,大多是奴隶,所以我很讨厌这个名字。” 他替她扶了扶簪子,她总是不大会戴这些小东西。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宇文凉的语速很慢,咬字间尽是绵长,“这是首很美的诗,你母亲也喜欢它。” 木木一笑:“假如我母亲真是那位车前的贵女,那她真是可爱。”明知是瓜果,仍旧替她取了这个名字。 宇文凉凑近她,仔细瞧着她的眉眼,目光专注非常。 “那是因为太美了。”故而情不自禁。 木木脸颊微红,笑着将视线向一旁移开了些:“第一个买下我的人,是一位小姑娘。她得了很重的病,脸色似是永远的苍白。”笑容渐消,“后来她去世了。那是我第一年为奴。” “那时你几岁?” “五岁还是六岁,记不太清了。”她记起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弯,“她很善良,对我也很好。” 宇文凉陪着她笑:“那第二个呢。” 木木皱了皱眉头:“第二个人有点吝啬。她是屠户的妻子,我是八岁时被她买下的。”她偏头想了会儿,“我记得她讨厌洗衣服,所以全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她从来都不会帮忙。若我洗得慢或不好,她就不给我饭吃。”眉头稍稍舒展,“不过她鲜少打我。”轻声一笑,“她说女人不能打女人。” 宇文凉想去握她的手。木木的话却接得很快:“第三个人是军妓营里的管事,那时我十三岁。我以为她不会将我转卖给……那样的人。”感觉到宇文凉的紧绷,木木朝他笑了笑,“不过那段日子,屠户的生意确实不好做。” “军妓营里的女孩子大多和善,管事提供的食物也很不错,总算可以让人吃饱了。”稍稍停顿了会儿,“当时我是新人,需要经历调.教,管事便派了一个好看的姐姐教我唱歌跳舞,我笨笨的,两样都学得一般,倒是拖延了些日子。” 木木无意识拨弄着腰间的流苏:“没想到遇见了利安。次日我便离开了军妓营,当了他的女奴。” 宇文凉望着她:“然后他经常打你。” 木木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对着他笑:“但总比在军妓营好,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算是救了我。” 宇文凉摸着她的头发:“怎么感觉你只挑了好的事情说?” “因为只想记得这些。” 宇文凉一顿,顺势亲上了她的额头:“真想早点遇见你。” 木木一笑:“但那或许就不是我了。”转了转眼珠,“可能那时的我会任性、蛮横、顽劣、不沾世事、不近人情。” 宇文凉失笑:“做什么将自己说得这样不好。” “因为想让你明白现在的我有多么珍贵。”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倒不必。你一直都很珍贵。” 木木恍若未闻,只一心想让他的手离开:“呀,鼻子要塌了!” 见她故意煞风景,宇文凉偏不放,语气却意外地温和:“塌了就塌了。” “塌了就不好看了!” 宇文凉故作打量:“我看还不错。鼻子要那么高干嘛?” “你不懂女人的虚荣!” 啧,还女人。正想和她再笑闹几句,迎面突然袭来一道掌风。他忙松手,堪堪躲过。 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对他动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宇文凉连忙解释:“岳父,我只是在和木木——” 男子却没有要听的意思,反手又是一掌。 木木揉着鼻子,呆呆注视着动手的两人。待反应过来后,既不敢叫停,担心谁没听见,另一人便会受伤,又不敢横冲直撞。若伤到她,他们都会自责担忧。有些烦闷地跺了跺脚,室内忽然响起了依米的哭声。 该是她吃饭的时候了。 快速权衡之下,木木疾步走进了内室。她安慰自己,在车前,定婚时总会有男子打架,此时虽然晚了些,但尚算应景。 宇文凉虽比男子年轻,可还是比不过他的速度和力量,勉强支撑了几十招,身上便有了挂彩。一边想着如何脱离困境,一边恰好撞见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