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一地的花。 在沙漠里,一地的依米花。 宇文凉不知道木木为什么讳疾忌医,但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他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派人去请雁城最好的大夫。 本以为还要与木木拗一拗,熟料她却松口,同意大夫前来诊治。宇文凉心神稍歇,朝司徒钊微微颔首,后者会意,抱着小依米离开了大帐。 宇文凉替她倒了一杯温水,木木接过喝了几口,便双手握着茶杯,没有松手。 “你说,陈秉能进入车前,是因为他入赘了。” 宇文凉将她手里的茶杯拿开,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袖子里。 “是。虽然曾经的主笔托辞忘记,但主司孙大人却记得此事,不过那时他还只是副司。” “那陈秉是入赘到车前的哪户人家?” 宇文凉握住她冰凉的手,慢慢道:“孙大人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经手皆由当时的主司负责。” “恩,他还在吗?” “他很早就告老还乡,前几年在家中去世了。”眉心微皱,“不过孙大人推测,女方应是车前的高门贵族。因为之前便有熙国人欲借此法进入车前,可却无一人成功,而他们入赘的家户只是车前的普通人家。” 木木嗯了一声,靠得他更紧一些。 “既旻。” “我在。” 她声音有些小:“我以后可以喊你夫君吗?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宇文凉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当然可以……话本终于教了你一些实用的东西。”也不枉他精心挑选了那么久。 木木笑了笑:“夫君。” “恩?” “你让我见见他吧。” 宇文凉沉默了一会儿。今日她带着孩子来的用意很是明显,无非就是担心他反悔。他起先确实想,但如今—— “他让你想起了什么?” 木木迟疑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轻声道:“我其实忘记了一些事……一会儿大夫来了,你就知道了。”她的记忆只有为奴后的经历,可是为何成奴,又如何成奴被人贩卖,她却有些模糊。最早的印象,也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境。 宇文凉伸手从她衣领里拉出布绳,将小囊握在手里,语气疑惑:“也不知道八根头发管不管用。”傻气地去掂掂重量,以为有些轻,“不如我再给你拔几根?” 木木知道他是答应了,笑嘻嘻地起身,原本只是想偷亲,却被他逮个正着。 说起来,他们还未正经地吻过一次。顾不得场面好不好看,宇文凉低笑一声就按住了她的脑袋,似要天昏地暗的架势。 木木没有捣乱,温顺着让他尽兴了一回。 大夫来的时候,木木与宇文凉衣冠正好。 毛大夫虽年事较高,但精神矍铄,腿脚灵便,倒无须人搀扶。 把了把脉象:“夫人可是夜有惊梦?” 木木斟酌道:“确实,可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毛大夫捋了捋胡须:“那夫人今日是——” “只是一刹那间对当时发生的事情感到熟悉,有些心神恍惚。” “那夫人可还记得幼时的事情?” 木木摇摇头:“不大清楚了。” 毛大夫沉思半晌,道:“夫人脉象正常,只是体弱,草民开几帖食补的方子就好。至于这心神恍惚,约莫是夫人的心病。” 宇文凉握着木木的手,眉梢一皱:“心病?” “夫人应是在幼时经历了什么事,却不愿再记起。但记忆终究是记忆,哪怕是故意忽略,不经意间仍有可能被因缘触发。”端起茶润了润嗓,“不知夫人能否告诉草民五六年前的惊梦?” 木木看了一眼宇文凉,他轻轻对她一笑,仿佛是在鼓励。她稍稍平稳下呼吸,讲出了有关依米花的梦境。 “以草民之见,夫人若是想记起过去的事,不如依照梦境,亲身经历一次,或能有所明白。” 宇文凉沉默一瞬,道:“多谢毛大夫。”顿了顿,“今日之事,还望大夫勿在旁人面前提起。” 毛大夫爽朗一笑:“这是自然。” 送走了毛大夫,宇文凉看着木木,轻声问她:“你想记起来吗?木木。” 木木神色迷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忘记……如果不该记起呢?” “那你还想见那人吗?” 木木低垂着头:“我,我不知道。”说完她就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唯唯诺诺,畏畏缩缩,下意识抬头,撇了撇嘴,“可是我看到他真的很高兴。真是的,怎么这么多……事!” 宇文凉猜她是想骂人,可是一时寻不到词,便好意提醒她:“鸟,我们都说,‘怎么这么多鸟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