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地蹙着眉头,眼前的服装店在他眼里像是脏乱的垃圾场,还好有两排衣架被店主摆放在店外,上面挂着的衣服色彩鲜艳琳琅满目。 “我要这些。”我抽出一条白色水洗牛仔裤,墨绿色套头卫衣,以及一件旧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套,鞋子刚好有我的尺码,黑白简约的帆布鞋是基础配置。 不需要仔细挑选,这种大街上随手可见的风格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维尔利斯特时,我放弃了卢布廖夫和巴甫契特送来的服装配饰,转而重新换上这种玛莎口中“邋遢的嬉皮士”,不谦虚地说,我早上醒来不用睁眼睛,在衣橱里乱摸一通就能快速决定好要穿什么。 而弗拉基米尔则显得尤为慢吞吞了,他无声的拒绝了店主女士的热情推销,即使对方把他夸上了天,他表现得特别冷淡,一句话也懒得说。 “没关系,我来帮他挑选。”我打断了店主喋喋不休的热切赞美,她没有看见弗拉基米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按着鼻子的手帕用力到发白。 我转头翻出卡其色麦尔登长裤,纯白长毛绒落肩毛衣,淡蓝色的皮质夹克,我蹲下对着他的皮鞋一阵比划,选定了相同款式不同尺码的帆布鞋。 “给你。”我抱成一团递给弗拉基米尔,他仍然用手帕捂住鼻子,我不由分说地一把塞给他,“不能拒绝,这是我能发挥的最高水平了。” 说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转身就要钻进店里换衣服,没想到一股力量死死地拉住我,我回头看到弗拉基米尔一手抓着我,另一只手指了指服装店门口的几片布帘搭起来简陋的换衣间。 “去这里换。”明明是他的决定,可他一脸难受,忍耐痛苦的模样,我看着他的右手在隐隐颤抖,所以不敢用力挣脱。 “你的胳膊真的没事吗?”我迟疑了下,还是出声询问,一路上他都没有使用过这只手,以他的性格,大约不习惯把弱点暴露出来。 弗拉基米尔没有回答,他绷着脸,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推进去,一把摁住随风起伏的布帘。 他总是阴晴不定,把握他的情绪变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比如服装店内一定有封闭的试衣间,可弗拉基米尔宁可选择露天也不进店,也许垃圾场的冲击力实在突破了他洁癖底线,我一头雾水地换好衣服。 等到弗拉基米尔一脸不爽地站在等身镜前,他甚至不想多看一眼,镜中的人换下华丽优雅,庄重笔挺的一丝褶皱都不会有的宫廷服饰,变成青涩的少年人。 他身材颀长,裤子短一截露出脚踝,铂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太阳下闪着冷冽的光,即使穿着休闲,仍旧像是在古城里拍摄的模特儿,冰冷苍白,他散发着疏离的气息,简单说,就是脸很臭。M.ZGxXH.ORg